后来警察将初凉定为杀死阿媚的第一嫌疑人,他知道的一瞬间被愤怒燃烧了理智,憎恨起这个忘恩负义的养女,在心里也撇清了跟她的所有关系。
直到他接到警察通知,说她难产,死在了病床上,他方才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这中间的环节。
他慢慢感觉到,初凉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她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对阿媚爱得极深,阿媚死了,这死因一定和初凉有关,不然别人也不会陷害她,他就依然怨着已死的养女。
大概是人的年纪大了,随着年月的流逝,他越发感到孤独,看到别人享受天伦之类、儿女绕膝,他又变得开始怀念养女,虽然他自认为对初凉没什么父女之情,但相处过那么多年,也曾为她的健康、学业、前途而奔走,看她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会买礼物孝敬他的大姑娘,说没用过心那是假的,他开始在梦里不断梦到初凉和阿媚在家的场景,那时候的他多么圆满啊。
在他有些后悔的时候,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见到了养女,那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小心翼翼地叫他爸。
那一刻其实他就不怨了,不过是个女娃娃,任性地爱上一个男人,他能够理解,因为他也曾奋不顾身的爱过,她在这一点上很像他。
她带来了一个小男娃,双眼圆登登、亮澄澄的,就像小时候的她。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阿媚在孤儿院看了她一眼,就执意要领养她了。
这样的眼神,单纯如雪,浓得炽烈,让人疼到骨子里。
他不怪她了,他相信阿媚也不会怪她的,既然命运如此,发生的一切纠葛不如都随风去吧。
西西一蹦一跳地扑到床边,张着小短手来够他,嘴里甜甜地说着:“外公,西西想死你啦!”
他有些艰难地倾身把西西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小脑袋上的软毛。
“小家伙又长高了,呵呵。”
初凉担忧地走过来,作势要抱走孩子:“西西,下来,别闹外公,外公身体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