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晓得如意有了身孕,祈云义便是将自己的军务全是搬到了如意的帐子,每日等她睡着后自己方才会去处理。
如意没有惊动他,她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将手脚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想着透透气儿,可孰料她刚一动弹,那边的祈云义便是有所察觉,他站起身子,脚步迅速而轻缓地走到塌前,先是将如意的小脚送回了被子,而后又是握住了她的手,刚要将妻子的柔荑送到被窝,不经意地抬眸,就见如意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躺在那里柔柔软软的看着自己。
“醒了?”祈云义唇畔浮起微笑,望着如意的黑眸中满是温柔之色,他没有让如意起身,只径自坐在榻上,将自己的胳膊撑在榻上,倒仿佛将如意圈在怀里似的。
如意看着丈夫的眼睛,倒是想起前些日子,当祈云义晓得她怀有身孕时,先是惊,继而便是狂喜。
那日,祈云义早晨并未离开帐子,而是陪着如意用早餐,谁知如意还不曾吃的几口,便是转过身呕吐不止,祈云义看在眼里,只以为是如意不惯北境的水土,当下便是让人请来了军医,刚按脉便诊出了胎音。
如意已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祈云义年近三十,这个年纪换成旁人早已是儿女成群,他却一直膝下虚无,此时听闻他的夫人有孕,北境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将士们俱是欢欣鼓舞,祈云义也是高兴极了,竟是破例在军中举办宴会,与士兵同乐,庆祝此事。
而在之前,哪怕是他当年打了胜仗,立下赫赫功勋时,他也不曾举办过如此盛宴。
“夫君.....”如意轻声喊了一句,刚要坐起身子,就见祈云义眼皮一跳,连忙按住了她:“别乱动,你要什么,我去替你拿。”
如意瞧着丈夫眼底隐有紧张之色,便是有些好笑,她从床上坐起,祈云义见状,便是从身后扶住她,温声道:“当心腰。”
“没那么娇气的。”见自己不过动了一下身子,祈云义便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如意忍不住抿起了唇角,向着丈夫嗔道:“先前在西河村时,周家王家的那些婶婶嫂嫂,快要生了都还下地干活呢。”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祈云义看着如意的眼睛,声音仍是透着温和的宠溺。
如意心头十分柔软,先前不曾怀孕时,祈云义便是一直将她捧在手心上,如今怀了孩子,倒更是不知要如何疼她才好了,怀了孩子的如意,倒好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祈云义不仅下令命士兵巡夜时要将脚步放缓,就连他自己也是连大声和如意说句话都不曾有过。
“军医已经说了,你如今刚怀上孩子,尚不足三月,胎象还不稳,一定要万事小心。”祈云义轻声哄着妻子,粗粝的手掌缓缓抚上她的脸庞。
他不曾告诉如意,军医还说了她身子孱弱,先前受的箭伤也不曾彻底养好,便跟随丈夫长途跋涉来到了北境,加上又是头胎,她的身子不定能保住胎儿,有孕初期极易滑胎。
祈云义担心军医的这些话会让妻子担心受怕,是以男人选择了隐瞒,只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就连军务上的事也都是搬了过来。
看着丈夫这般万事小心的样子,如意心里只觉甜甜的,就连那折磨人的孕吐也好似不是那样难受了。
“夫君,你太小心了。”如意虽也是初为人母,可到底是在民间长大的,先前在村子里时她是见惯了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妇人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操持家务,带孩子的,是以倒也没觉得怀个孩子有多金贵,甚至要整天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吃喝。
“小心使得万年船,”祈云义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落在妻子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乌黑的眼底便是有无限的慈爱划过,他伸出手隔着被子缓缓的摸上了如意的肚子,笑意便是止不住的从眼角蔓延开来,他的眼睛黑得发亮,只对着如意的肚子轻声吐出了一句话:“好孩子,爹爹等不及想和你见面了。”
如意听着他这一句话,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爱怜,她心中柔软,小手也是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看着面前的丈夫,温声问了句所有怀孕的妻子都会问丈夫的那一句:“夫君,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祈云义抬起眸子,迎上了妻子的眼睛,与她笑道:“男孩女孩都好,若要我选,我倒更喜欢闺女。”
如意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倒好像有一块巨石落地了似的,她轻轻抿唇,又是说了句:“如果是个小丫头,夫君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祈云义轻轻揽过她的腰,自己则是侧身躺在榻上,靠近了如意的肚子,以一种爱护而怜惜的姿势将如意和孩子怀在臂弯,他的眼睛满是温柔,轻声与腹中的孩子说道:“爹爹就是喜欢丫头,等丫头长大,给爹爹打酒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