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由检并不因此而担心,甚至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做出的结果。
从一开始,作为皇帝的朱由检没有把大明当做自己的私产,没有想过要把自己个人的利益最大化,他只是想让大明不必被满清所灭,不必在将来被西洋所辱,乃至于整个华夏不再重蹈改朝换代周而复始的覆辙。
所以,朱由检只想做的便是打破家天下的格局。
朱由检要让帝国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帝国是他们共同的国家,而不是朱家一人的天下。
当官的不必因为这只是朱家的天下而无所顾忌地去贪污索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当商人的也不必因为这只是朱家的天下而只顾利益地出卖国家,当农民的也不必因此认为种爱新觉罗家的地和种朱家的地有什么不同。
而要让人意识到帝国也是他们的,要让他们对帝国有归属感,自然得让他们的利益和帝国的利益一致,而让利益一致的方式是让他们来掌控这个帝国,而不只是让朱由检一人来掌控这个帝国。
自从政治体制一改后,朱由检便在开始有意识到的放权,不仅仅是承认内阁首辅为行政首脑那么简单,这在大明后期已经是开始出现的现象,还有意改革税政,允许地方自留税赋的一部分用于公共管理。
但朱由检觉得这还不够,但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所以他还要再具体看看,杨名深等富翁盛情款待了朱由检,他们对于朱由检这个皇帝并没有恶感。
按理而言,资本家和手工业者对封建帝主应该是仇恨的,但因为朱由检没有过度地索取自己的利益,使得大明一直没有因此出现资产阶级与官僚阶级矛盾的激化。
这时候,应天巡抚白允贞此时突然赶了来,一见到朱由检忙匍匐在地:“微臣不知陛下专列来的如此之快,实在是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起身吧,你身份巡抚是为百姓们负责的,又不是为朕负责的,朕也不需要你迎接,你何罪之有,你也不必向朕汇报政事,行政之事朕已交由内阁统管,朕来南京只是想看看大明如今的变化,你也不必理会朕,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朱由检说完之时,杨名深却突然走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微臣请陛下可否不要归政于内阁,内阁行事近来越发没了章法,频频加税,到现在竟去年加多了三成,臣等虽不至于倾家荡产,但那些小作坊则承担不起,如今社会流民依旧增加了不少,他们大都从事于偷盗、抢劫等业,致使南京最近事故发生不少,百姓深受其害,而官府只以敛财为要,丝毫不在意这些。”
朱由检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杨名深这些富民居然要自己重掌皇权,不由得心道:“作为资本家,不是更希望封建帝王放权吗,怎么我大明的这些资本家反过来了?”
这时候,应天巡抚白允贞也忙来到朱由检面前:“陛下,勿听杨先生之妄言,朝廷加税自有朝廷的难处,自去岁开始,山东、浙江、江西等地发生了水灾,灾民达数百万,而朝廷这才不得已加税,还请陛下相信阁老。”
“胡说,如今国库充盈,每年收入已是不少,何以一场水灾要加税,这分明是你狡辩!”杨名深直接与应天巡抚白允贞直接对吵起来。
朱由检不由得哑然失笑,商人能与大明一任巡抚对吵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但现在切切实实地发生在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再要管行政的意思,也分不清这里面谁对谁错,但他还是制止了两人对吵:“此事休提,朕回京后会传询张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