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父亲冷天成是一个正直而帅气的军人,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门后等父亲回来。
即使每一次父亲都知道我在门后,但他总是任我“偷袭”成功,然后,战胜的我就会跳上我父亲的背,我父亲则将我背在背后满屋子的跑。
每当这时候,妈妈就会端出水果取笑我父亲小孩子一般的性子。
那时候的宁家,屋子全是欢乐的笑声。
一天,父亲脱下军装,恋恋不舍的摸着军徽,妈妈看到了父亲的不舍,自背后抱住父亲,“如果你不想退役,我们可以不用退的。”
“为了你在宁家好过点,我退役进宁氏企业,我甘心。”说着,父亲会当着我的面亲吻妈妈的脸颊,而每当这时候,我也会凑上前要爸妈一人一边脸的吻我。
那时候,尽管家里气氛欠佳,父亲母亲也有着心事,可依然美好。
再后来,家里时不时会有母亲那边的亲人来家里,每当他们离开之后,妈妈总是一个人发呆,而自从退役,父亲回家一天比一天晚,有时候回来,身上总是一股酒味。
“冷天成,你是不是又见了冷家人?他们都已经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自找苦吃?”
“为什么?为了我的孝心,为了我姓冷!”
那是历史上第一次,我在家里看到爸妈吵架,从来没遇到这样事情的我看着凶狠的两人哭了起来。
妈妈看到,便抱着我一块哭。
妈妈又说:“冷天成,如果入赘了我家让你这么痛苦,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冷家。只要,你的父母可以接受我!”。
见到妈妈哭,父亲没再说话,一个人在家里点了根烟。
最后,当我瞌睡连连的时候,似乎看到父亲一把抱起了我和妈妈。
那次之后,我差不多忘了爸妈的吵架。我以为生活会跟以前一样,一直到我长大,娶个漂亮妻子。
可是,天又不测风云,爸爸突然入狱,家里的东西被警察翻遍,妈妈也被带走。
那时候,我问妈妈怎么了,妈妈就会咬牙瞪着远处,“都是他们冷家人太绝情,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
那时候,我已经十岁,差不多知道我妈妈口里的冷家人,其实都是父亲那边的亲人。
之后,宁氏倒闭,所有宁家人乱成一团。在这个时候,我父亲很快出狱,可出来之后,父亲就从没跟妈妈说过一句话。
不吵架,不说话,他们都跟我说,却从来不跟对方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一天,妈妈讨好的父亲送过去一盘水果,在这两个月里,妈妈常常讨好父亲,好似妈妈做错了什么事。
看着父亲最爱的苹果沙拉,父亲跟妈妈说了我听到的第一句话。
后来,妈妈怀孕,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那十个月,父亲天天在家陪着妈妈,这一切真的让我觉得,我的家,是真的从此以后天下太平。
十个月后,小妹妹在家里出声,父亲却只留妹妹在家一天,便差人将妹妹送回L市,我知道,冷家在L市,父亲的所有亲人都在L市。
后来,爸爸细心照顾妈妈,而妈妈虽然对爸爸送走妹妹不满,却在爸爸的抚慰下,很快恢复过来。
“最近几天天气很好,我们带着小哲一起去登山吧。”一天,爸爸突然说。
“好耶好耶,我们去登山,我们去登山啦……”没看到父亲眸底的东西,我欢欣鼓舞,因为我从来没有登过山。
从小到大,父亲带着我跟妈妈去过很多地方,但是登山,是第一次。
以前,父亲说登山不安全,他一个人照顾不了我跟妈妈。
背着一堆我平时爱玩的玩具,我舍不得松开它们,爸妈见我执意要,就由了我。
沿途的风景据说很美,我当时只记得山好高,多走一步都难,再要么就是盯着感情恢复过来的爸妈秀恩爱,根本不在意自己走到哪,看到什么。
最后,当父亲放下包裹,抱着妈妈一块在山顶看风景,我一个人傻傻的笑,我觉得尽管宁家很多亲戚恨我们,以前的小伙伴也都搬走了,但只要还有爸妈,我就足够。
“小哲,过来,爸爸抱抱你……”揽着妈妈,父亲笑着转头朝我说。
手里正准备拆包拿玩具,看到爸爸久违而迷人的笑容,我不舍得拒绝,但又舍不得我的玩具,我就抱着我的包包一块朝父亲过去。
妈妈看到我人小鬼大,笑着摇头,她说,“小哲,你真调皮,你妹妹可比你安静多了!”
被妈妈说,嘟着嘴,我小时候是听不见批评,只能听表扬。
父亲见我走得差不多,弯腰抱起我,“是的,你真是太调皮了!你妹妹很乖!”
嘴嘟得更高,不等到爸妈夸我,我一般是不会收的。
“瞧瞧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女孩子……”手指点着我脸颊,父亲还是充满宠溺,那般的举止神情,根本让人猜不出他接下去会有的动作。
抱着我,揽着我妈妈,父亲身子前倾,抬脚跨出去。
我们看风景的地方离边缘还有一段路,在父亲抬脚的第一步,我妈妈有过挣扎,可后来,我妈妈笑了,紧紧抱住父亲,竟然落了一脸的泪。
“冷天成!就算你这辈子真的无法原谅我,但我下辈子还是要嫁给你!”
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妈妈的话。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当我重心不稳,身子悬空时,看着爸妈紧紧抱着,我被抛到一旁,我惊恐,我无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爸妈掉下去。
手里抓着我的背包,背包里是我的玩具,看着鲜血和乳白色各种液体一股脑破出来,我动了动手,才发现背包被挂在距离地面三米高的树干上。
就这么看着下面的爸妈,看着小鸟落在他们身上,看着小鸟飞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
天黑了,又亮起来,再黑下去,渐渐的,我的眼睛睁不开,我不敢动,不敢叫,生怕叫来了什么别的动物,会像动物世界里放的一样吃了我爸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看到了我爸妈,也看到了我。
我被救下来,然后送进医院,再然后,宁家人赶过来,只有一个远亲愿意收留我。
在亲戚家生活十年,我不再跟人撒娇,能自己动手的,我不求人。
可是,尽管这样,大学的时候,我还是被学校旁边一群混混盯上。
面对他们,我发现我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那个宁哲行阴狠毒辣,拍砖头,砸铁管,甚至是开枪,他都敢。
被学校劝退,我主动要求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