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记震响,破尘踉跄几步后就轰然趴倒在厚厚一层虫尘之上。
肩膀两头各出现一个皮开肉绽的窟窿,汩汩奔流而出的黑血迅速将虫尘浸透成一洼洼的黑泥滩。
我长吁一口气:到底还是人,再会作怪也抵不过两枚小小的枪籽儿。虽然没打在要害之处,估计也够这妖僧老实好一阵子了。
所有人都松弛下来,警察立马围上来打算拖破尘去医院,宾馆保安正在用对话机联系前台叫救护车,管理女士已跑去请驻馆医师来帮忙包扎止血。花苓也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口的,不进门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白越点了点头后又悄然离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绝境反转,看来多半有她的一半功劳。
一切都井井有条,大半夜噩梦似的鸡飞狗跳恍然已过去。
警察蜀黍们正礼貌地冲白越做出“请”的姿势,估计要他协助去做笔录之类的。
我这个没人看见的魂自然最悠闲,也最寂寞。
手边突然痒痒凉凉的……低头一看,南城九倾正眯着猫瞳,伸出粉嫩的小舌添我的指头,大概意思就是要抱抱。
可这屋子还有好多人正在忙,当然不能贸然抱起,只能把他端放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然后用手臂侧搂住,将他的猫头搁进自己的颈窝。
这种亲昵相偎的姿势显然让南城九倾很满意,他不由地哼出几下呼噜,用猫脑袋使劲蹭我的脸颊。
估计这家伙发现附身到煤瓜再来吃本姑娘的豆腐最是容易得逞,于是一变成煤瓜,就彻底扒拉下本体的高冷范,一路直奔卖萌有糖吃的康庄大道。
看他跟他的猫姘头煤瓜少爷合作得这么天衣无缝基友无猜的样子……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那两张血莲方奉灵啥的符没能控制你?”我一头黑线地把试图钻进衣领口的猫脑袋扯远点,顺便起个话题好让这只色猫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秃驴包括白家小子估计对奉灵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用血莲方奉灵咒控制所奉灵体的前提是,需要把咒直接贴上灵体,而不能隔着附身。他刚才那举动只是让这只缚灵猞猁无意间吸收到咒符里的灵力罢了,让它平白捡一把大便宜,其他没什么用处。”
南城九倾懒洋洋地又将猫爪子搭上了我的“球球”,还用粉肉垫拍上几下,满脸“朕甚是满意”状。
尼玛,要不是这一屋子人还在不方便揍他的屁屁……我抽了抽嘴角,终于强忍住没有当众“灵异虐猫”。
不过真的想替白越掬一把同情泪,四十万的软妹币就给一只小猫咪当了块“灵力小甜点”,人家还不会开口说个“谢”字!
白越应付完警察,转眼看向正被抬上担架的破尘。
破尘的两只手臂都耷拉在担架外面。血还没有被完全止住,嘀嘀嗒嗒地顺着指尖往地上流,渗进阴尸蠖的虫尘里就有微微青烟缭绕而出……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幅情景不到三秒,白越突然像只被踩了脚的田鸡似地一跃而起,直冲沙发后面躲去。
“快散开,全部快散开!”
正准备收队的警察和保安们一时没明白过来,诧异地朝白越望过来,又顺着他挥动的手势看向担架,顿时傻了眼。
因为地上的虫尘在他叫出声来下一秒,就嗡嗡地蠕动起来,似乎正被看不见的巨手在疯狂地搅动。
未等大家惊愕地看明白这场变故,涌动翻滚的黑尘轰地腾空起一米之高,唰地全部亮出点点狰狞的瞳光,紧盯场中所有能动的生灵,包括我一个魂。
被南城九倾的绿火焚烧成灰的虫尘竟然重新复活成虫,并比原来更为凶猛的样子,翅膀齐齐振响“嚓嚓”如正在啃人骨头的野兽,看样子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向这屋里所有能吃的生物扑过来。
这下,连保安大叔们也看出这些飞虫绝非善类,其中一个从玻璃几上抓起一本厚厚的杂志就往虫群里扔去。
虫群如水纹般轻盈泛出几波涟漪,迅速汇集成原来的样子,并轰地冲扔杂志的保安大叔飞扑过来,幸亏他身后的武警迅速将他拉低并飞快举起玻璃几挡在两人面前。
虫群如刀片凶狠地刮过玻璃几桌面,“咯叽咯叽”的刮擦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厚厚的钢化玻璃制成的桌面,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挠痕!
大家的脸色都青了一圈。
幸好阴尸蠖们一击不中,并没有持续攻击,而是飞回原位置上上下下地飘着,似乎正在等什么命令。
“啧,这是怎么回事?!”顾不得是否会被发现,我抱起煤瓜就利索地从沙发背上翻身而下,弹起自己轻盈的魂体飞快飘到窗口。
现在再发生什么糟心事,本姑娘可以放心无忧地跳楼,毕竟手头有只超强的DPS加奶爸的南城猫猫。
南城九倾似乎也在纳闷,从我臂弯里抬起猫脸,将一双圆瞳瞪得大大地盯着在原地上方盘旋着晃来晃去的虫群不放。
“这只妖驴应该已将自己炼成虫瓮了。”他看了数秒,淡淡回答,“他的血能帮这些虫续命,同样这些虫也能帮他续命。”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吧。你让白家小子将所有人先引出这屋子,为夫自会收拾这些不入流的鬼玩意儿!”
诶玛,这才是霸气侧漏的九倾鬼爷会说出来的话!
将猫放在窗台上后,我乐颠颠地溜到眼珠子转啊转似乎正在拼命想脱身计的白越旁边。
看得出来,一向胆天包天如他也对这些阴尸蠖很是忌讳,不怎么敢轻易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