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不说她骗了你钱吗?要是你把她打坏了,人家再讹上你,到时候你非但要不回你的钱,反倒得赔人家一笔医药费呢,多不值当啊?”
崔氏一听这个,急忙上前推了张金凤一把,说,“先别打了,把钱要回来再说。”
张金凤听了,对那个小媳妇说,“钱呢?我给我男人那十两银子呢?你赶紧给我交出来,不然有你受的!”
小媳妇儿一获自由,就捂着太阳穴处的头皮,大哭道,“我都没见过你们,又何尝拿过你们的银子?谁拿了你们的银子你们找谁要去呗,何苦来为难我?”
“哎哟,你个贱货还想不认账?你敢说孙增佩那个瘪犊子给你赎身的银子不是打我闺女手里骗的?”崔氏一看小媳妇儿想不认账,当时就急眼了,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威胁说,“今儿老娘就把话给你撂在这儿,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我们的银子给我拿出来,要是你敢昧我们的银子,我们也不跟你废话,就直接把你这张狐狸精脸给你挠烂乎了……”
其实,她们娘俩真的是冤枉这个小媳妇了,她真的没有拿她们的钱,家里的钱都是杀猪匠把着的,小媳妇的荷包里也就有十几文零花钱,留着平日里买个瓜子儿花生米等小零嘴儿的,多了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杀猪匠虽然喜欢她,但是他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很重,觉得家里的钱就应该由男人把着,不应该给女人把的。
崔氏和张金凤哪知道这里面的内幕啊,听闻车上的人说杀猪匠为了这个女人花了七两银子赎身,就认为杀猪匠肯定对她已经掏心掏肺了,所有的钱也一定都放在她身上了,就只管逼着她要银子。
见小媳妇儿拿不出来,这娘俩还道是小媳妇把银子藏起来不肯往出拿呢,就一个看着小媳妇,另一个闯进屋里搜起来。
杀猪匠和小媳妇俩也是刚到一起不久,都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都没带什么家底儿出来,新家里的东西很少,不大会儿就被搜完了。
果然,家里除了几件旧衣裳和一套行李之外啥都没有。
然而,崔氏偏偏不死心,怀疑这个小媳妇儿把银子藏在身上了,就跟她闺女一起动手,把这个小媳妇剥得溜溜光,连头发都给扯开了,就怕他把银子藏在头发里。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男人见到这么香艳的一幕,顿时都移不开脚步了,连邻居过来拉仗的男人们也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狼一样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小媳妇那雪白的身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小媳妇虽然跟杀猪匠私奔,但她毕竟是良家女子,哪受过这份屈辱啊?羞愤之下,便跳着脚的要往房梁上扔绳子,口口声声的要去寻死,说她不活了……
正闹腾着呢,杀猪匠被邻居给找回来了,一进门儿,就看见一帮大老爷们儿正在他家的院子里,围着他的女人观赏呢。
此时,他的女人被剥落得赤条条的,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儿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上面伤痕累累的叠满了手指印子,头发也被扯散了,太阳穴处还掉了一小块皮,披头散发,惨不忍睹的,这会子她正悲愤的拿着绳子要上吊呢。
而她的旁边,张金凤和她老娘那对母老虎都叉着腰,正污言秽语的辱骂他的女人呢。
杀猪匠见此情景,不禁勃然大怒,‘咣当’一脚踹在门上,竟生生的把一扇门给踹掉了。
邻居们和一起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见到杀猪匠回来了,又见他是这样一副脸色,顿时都不好意思起来,一个个灰溜溜、讪不搭的离开了。
小媳妇儿一看杀猪匠回来了,顿时委屈的像见到家长的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头扑到杀猪匠的怀里。
张金凤一见此景,呕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男人搂着那个贱人,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没事了翠儿……别怕……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不会叫别人欺负你的……”
“孙增佩,你个天杀的,你跟这个骚比是啥关系?你给我说!”
张金凤跳的来,指着杀猪匠的鼻子破口大骂。
杀猪匠厌恶的看着张金凤那张又黑又丑的四方大脸,真恨不能狠狠的揍她一顿,再立刻休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一面了。
但是,想想他那老谋深算的老丈人,还有那个力大无穷的二大舅子,这种想法便渐渐的被他给压服下去了。
他抹了一把脸,不冷不热的说,“小翠儿是我新娶的妾,还没带回去给你看呢,你就杀上来了!”
“你竟然娶小老婆?你个杀千刀儿的……”张金凤一听他竟坦然的承认他娶这个贱女人了,气得眼珠子都要绿了。
“你个畜生,你不是丢了银子吗?你哪来的钱娶小老婆?你说,是你在我那儿拿的些银子压根儿就没丢,都是你密下了拿来讨好这个骚比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丢银子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拿银子讨好小翠儿了?没影的话你瞎咧咧个什么劲儿?”
崔氏冷笑一声,说,“姑爷,我们既然来了,就是打听明白儿的才来的,如今屯子里都说你给了这个骚狐狸夫家七两银子,才让这个骚狐狸的夫家自愿休了她的,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凭空瞎传,要是瞎传的话,咱们这就上她夫家对质去,看你还有啥可说的。”
杀猪匠很看不上崔氏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就冷声说,“我也没不承认给小翠她原来的夫家七两银子啊,但是这又跟你有啥关系呢?”
崔氏见他这么无耻的承认了,顿时气了个倒仰,指着女婿的鼻子说,“咋就和我没关系了?我闺女的钱都是我们老张家给的,是我们老张家的钱,你把我们老张家的钱骗你手儿去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再说,金凤还怀着你孩子呢,你倒好,拿着骗了她的钱出来养野女人了,你这么干,不是拿刀子戳她的心窝子吗?这么丧良心的事儿你都能干的出来,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张金凤听到她老娘为自己说的这些话,一时间百感交集的,委屈的哇哇哇的哭起来。
一样是哭,小翠哭起来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能引起杀猪匠的怜惜和心痛,而张金凤一哭,本来就丑的脸就显得更加狰狞了,沙哑的嗓子也跟老鸹叫似的,不仅不能引起他的半分同情,反倒叫他更讨厌了。
因为厌恶她,所以也就对她没有半分的愧疚心里了。
“啥叫骗啊?你闺女给我的银子是叫我弄丢了,赎小翠的银子是我找人借来的,不行吗?再说我都说了,小翠是我明媒正娶的妾,是我的人了,不是什么野女人?往后你们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妾你妈个比!”
崔氏一看女婿赖账,还大言不惭的说娶了这个狐狸精了,顿时勃然大怒,“谁准许你娶妾了?我闺女又不是不能生?又不是残废傻子?你凭啥把她撂在半道上又去找别人去?你当我们老张家的人好欺负吗?还是以为我们老张家没人了?我告诉你,我二儿子马上就回来了,我小儿子也马上就要考秀才了?你要是敢惹我们家,你给我等着,我保管到时候叫你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杀猪的冷冰冰的说,“我也没把你闺女撂在半道上上啊?我又没说要休她,我不过是娶了个妾而已,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我不过才娶一个,她就这样捏酸吃醋的做起来了,我还没说她不贤惠呢,她倒不容劲儿了!”
“男人三妻四妾那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事儿,你是大户人家吗?你不过是个杀猪卖肉的,拿啥跟大户人家比?人家大户人家住深宅大院,奴仆成群,你呢?连弄个猪肉摊子都弄不起,还得叫我帮你拿钱,就这样的还学大户人家呢,我呸……”
张金凤一口浓痰飞出去,差点儿吐到杀猪匠的脸上。
杀猪匠把脸一偏,躲过了那口浓痰,心里气得直蹦,牙齿也咬得格格的,要不差畏惧他老丈人和二大舅子,他现在准把这个母夜叉摔地上揍个半死了。
“张金凤,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咋样?”杀猪匠脸黑黑的问着,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要咋样,我还想问问你要咋样呢?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才嫁你几个月,你就忙着娶妾了,你给老娘说说,老娘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你为啥要这么对老娘?”
杀猪匠看着张金凤那张四方大黑脸,好几次差点儿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老子就是嫌你丑,嫌你性格寒颤,嫌你不会做饭、不讲卫生、嫌你睡觉打呼噜、嫌你口臭脚臭……
不过,这个杀猪的虽然只是个杀猪的,但是确实个有心机且又能屈能伸的,眼下还不宜与跟张金凤彻底撕破脸,就隐忍住到了嘴边的嫌弃,只说,“我早就认识小翠儿了,娶你之前就喜欢她了,你要是能接受的话咱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过,不能接受我也不勉强你,咱们就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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