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咋不想张嘴,话还是得说的,沈大爷红着老脸,吭哧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我这几天正遥哪颠倒钱呢,等颠倒够了,我就把那五两银子给你们送回去……”
“啥?你这话是啥意思?”老张头和崔氏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沈德宝自知理亏,在人家的怒视下,一颗脑袋都快耷拉到裤裆里了,嚅嗫着:“这俩孩子……不合适,要不,咱们就别把他俩硬往一块堆儿凑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想当初他上杆子把闺女许给人家时,一个劲儿地说俩孩子是多么多么的般配,结成夫妻将来会多么多么的幸福,可现在……哎,啪啪打脸啊!
那边儿,没等老张头说话,崔氏已经炸开了:“好哇,好你个嫌贫爱富,见利忘义的沈老大,啥合适不合适的?分明是你看我们家不行了,就想悔婚赖账了,当初时你上赶子把你闺女许给我们家的,现在又想悔婚,还竟可你屁眼子灌铅了呢,你当我们老张家是猴儿吗?由着你耍?我告诉你沈老大,你别做梦了,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今儿个就不走啦!”
说完,将脚上的鞋子‘啪啪’两声甩在地上,直接爬到炕里头,‘咣当’往炕上一躺,一副要放赖的架势。
沈大娘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得她上了,总不能让她老爷们去和这个死刁婆周旋吧,万一这不要脸得玩意儿喊出‘非礼、强奸’的话,他们家的脸可就真不用要了。
沈大娘挪了挪身子,凑到崔氏跟前儿,陪着笑脸儿对崔张氏道:“嫂子,你这是干啥?咱们这不是商量呢吗?有啥话咱们好好说呗,你这样咱们也不好往下说了啊?”
“说?还说个屁呀?你们这一家子丧良心的都要跟我们家退亲了,还有啥好说的呀?”
崔氏兜头‘呸’了沈大娘一脸,尤不解气,扯开嗓子哭起来:“哎呀,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家败落了,还摊上你们这么一家子王八犊子人家,想当初拿了我们家那老些聘礼银子,现在又当我们当猴儿耍,这是要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啊……”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边哭边数落着老沈家如何如何的不是人,如何如何的对不起他们老张家。
沈大娘的脸黑了,崔氏这么又哭又嚎的一通喊,半拉屯子的人都能听到了,他们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她拉着脸,不高兴的说:“嫂子,你这是说的啥话呀?不就是俩孩子不合适退个婚吗?咋就吃你们家的肉,喝你们家的血了?你这血呼大劲儿了吧?”
“血呼?你还敢说我血呼?”
崔氏一下从炕上坐起来,立立着眼睛叫道:“当初我们家给你们五两银子的聘礼钱吧,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你给我好好算算,五两银子七八年能出多少利息?三年前我们家着火欠一屁眼子饥荒时,连高利贷都去借了,也没打这五两银子的主意,现在你们给我们说退婚,你们对得起我们家这些年拿出去的利息钱吗?现在你们想退婚,也罢,强扭的瓜不甜,要退婚我们也不扒着你们了,任你们家闺女捡高枝儿飞去,但我们家给你们那五两银子得连本儿带利的给我们退回来,少一文都不行,要是你们敢少给我一文,我就,我就——”
她遥哪撒么了一下,也没找到啥趁手的东西,干脆又‘咣当’往炕上一躺,“我就死在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