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薛奉便醒了过来。金玉露睡在他的臂弯里,面色安宁,昨夜的醉酒也未见疲色。他眉眼低垂,趁她尚且沉睡着,轻轻地把她再次拥进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无论在长明殿度过多少个夜晚,他们也是君臣,而非夫妻。
最开始,年少的薛奉只是能跟在殿下身后就很欢喜了,一步一步,青睐有加,他竟开始奢望起不该肖想的东西起来。
他起身更衣,迅速地收拾了一番殿内乱扔的衣衫,便轻手轻脚地离开正殿,回居所梳洗起来,再过一会儿,他就该侍奉皇帝起床了,在这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周承望在宫中的第一晚,睡得倒是很好。早上起来梳洗一番,用过早膳之后,周承望无事可做,算着早朝该下了,便又鬼使神差地一个人溜达到御花园去了。
晃荡了一会儿,被日头稍微晒了晒之后,周承望似乎终于认命了,这个时辰,皇帝是绝不可能像他一样闲得在御花园打发时间的。
“朕的御花园就这么好看,惹得宛平王如此恋恋不舍?”
身后传来清丽的女声,周承望心里猛地一跳,连忙转过身去,低身行礼。
“臣见过陛下。”
来人却扑哧一笑,随即便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派少女娇俏。周承望惊异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不是金玉露,却是昭阳长公主金雪霁。
“皇姊是给了你多大的脸色看,宛平王竟被吓成这样,快请起吧,”金雪霁嬉皮笑脸地走过来把周承望扶了起来,“是我顽劣,宛平王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生气呀。”
周承望又惊又气,却又不好怪罪这个金玉露捧在手心里的皇妹。“臣确实没想到,宫中还有第二个人敢自称为朕。”
“我学皇姊的声音很像是吧!”金雪霁得意起来,“哎呀别说什么臣不臣的了,既是藩王,我叫你承望哥哥可好?”
“这不太合规矩吧……”周承望有些为难。
“我记事以来,皇兄们都出宫建府了,皇姊那么忙,我一直希望可以有个哥哥陪我玩。”
说得有些可怜。这位昭阳长公主生得像她皇姊,不过兴许是尚且年少,少了杀气腾腾的秾艳,更娇柔可爱几分,周承望也暂时忘了她没有皇兄带着玩的缘由全得怪她的好皇姊,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她的皇兄们全都人仰马翻地栽在了她最喜欢的皇姊手上。
“好,想叫什么都随你。”
看周承望似乎确实没有生她捉弄的气,金雪霁立刻得寸进尺起来:“那承望哥哥带我出宫去玩吧!”
周承望向来觉得,自己为人处世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只有他排揎别人的,没有别人作弄他的,直到这次进宫,碰上了金玉露和金雪霁这两姊妹。他看着眉眼盈盈的金雪霁,忽然觉得自己上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