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于这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实在烦闷!”
廉颇‘嘭’的一下放下酒盏,闷声说道。
“唉!”
听得此话,信陵君也微微一叹,“可惜无忌而今也无能为力,在朝中说不上话,不然定要举荐将军为将,有将军在,我魏国定是稳若泰山,无惧秦国来犯。”
“哦?信陵君也觉得秦国不会放过魏国吗?那怎么……”
廉颇猛然抬起头来,诧异问道。
“秦国虎狼之心,人尽皆知,昔日秦孝公变法图强,惠文王任用纵横家张仪连横各国,蚕食我赵、魏、韩边境,扩大国土;秦武王意图问鼎天下,虽未成功,但却被其弟昭襄王灭周,更是任用那白起,将我赵、魏、韩、楚中坚之力歼灭,使我山东六国衰弱。”
信陵君直起腰来,一脸凝重表情,“如今韩国已灭,那少年秦王怕是比之嬴稷还要野心更大,至少嬴稷也只敢联合齐国共同称帝,而他怕是想要彻底覆灭我山东各国,吞并整个天下。”
“是啊,本以为秦国以商人为相,能乱秦法,那秦王年少,也会被吕不韦把控,让秦国陷入内部权力的争斗,哪里想到那小秦王竟然有如此手腕,悔不当初啊!”
廉颇长叹一声,“早知如此,当年便不该放他归国。”
廉颇狠狠一锤桌子,嬴政在赵为质,廉颇自然也是见过几面的。
“将军放心,我定会再向大王引荐,将军如此将才,若是不为将军统兵打仗,实是我魏国损失,没有将军,这天下还有几人能挡秦军虎狼之师。”
信陵君语重心长地道,对廉颇极尽夸耀,他与廉颇熟识,自然清楚廉颇的性格,是一个比较自傲的人。
不然也不会做出阵前攻打友军的事情。
“不是老夫自傲,那秦国之中,在武安君死后,已无老夫对手,即便是那秦国的上将军蒙骜、王龁也不过是堪堪能与老夫一战罢了,还不是老夫的对手,只要老夫在,只要粮草足够,他们更是休想突破老夫镇守的城池。”
蒙骜捋了捋颌下灰白长须,昂着头说道。
想当年长平之战,他亲自镇守长平,而秦国对面的主将便是王龁,面对他所镇守的城池秦军久攻不下,只能僵持,若非范睢的一招反间计,导致赵孝成王临阵换帅,他定会拖到秦军粮草不继,从而退兵。
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导致被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余万,让整个赵国国力近乎被摧毁,差点灭国。
这一战,不止是赵国的转折点,也是整个山东六国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赵国这块硬骨头被打断,便谁也无法正面对战秦军。
从气势上就被秦国压了一头。
“这一点无忌自然相信。”
信陵君笑着回道。
当初他窃符救赵,所面对的对手就是王龁所率领的秦军。
不过当初廉颇发动全国男女老少守城,硬是拖延了两年,使得邯郸未曾攻破,秦军也成为疲惫之师,他这才能带兵击败秦军,之后又在楚国等援兵之下,让王龁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折损大半,大半而归。
这一战让他名扬天下。
同样也挫败了秦军的锐气,让秦国退守函谷,给山东六国带来了喘息之机,最重要的是,还换到了白起一条命。
白起一死,山东六国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这个人继续活着,说不定哪天山东六国的青壮全部要被他杀个干净。
战国七雄开始至今近两百年时间,一共战死的将士也不足两百万,一个白起带着秦军就屠杀过百万,他征战的几十年,比之前一百多年加起来死的还要多,足见可怕程度。
……
赵国·邯郸。
王宫之内,灯火通明。
赵王偃在宫中设宴,歌舞不绝。
“大王,我就说那廉颇来了,他还真以为我赵国没了他廉颇,就没了主心骨吗?”
郭开跪坐在赵偃下首,一脸喜色地说道:“我赵国的主心骨,只有大王你一人,只要大王在,随便点一将,那燕国还不是随随便便打败。”
“哈哈哈……”
赵偃怀中抱着歌女,畅快大笑,“郭开,你立即拟诏,封庞煖为上将军。”
“大王圣明!”
郭开立即拜下,大声奉承,毫不遮掩。
百官此刻也都纷纷面露喜色,毕竟赵国大胜,他们自然也高兴。
虽然之前赵偃继位,更免去廉颇相位,任用一个郭开,他们有些担心赵国的未来,不过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在后宫,倡后也挺着孕肚前来接赵偃。
……
咸阳。
吕不韦刚刚回到府中,翻阅国库存粮以及兵械存货的数据,计算着秦国要灭赵国,究竟还需多少钱粮,这些钱粮又该从何处来的时候,这时郑货匆匆跑了进来,“主人,府外有一个女人前来求见,据说是来自蜀地的富商,名唤巴清,为相邦解忧而来。”
“为本相解忧?”
吕不韦一愣,随即‘呵呵’笑了两声,捋了捋胡须,“有意思,看样子是蜀地的富商巴氏之人,让她进来吧。”
吕不韦点了点头,说道。
做为昔日闻名各国的大商人,吕不韦自然对天下知名商贾都有所了解。
蜀地最大的商贾就是巴氏,有着好几座矿山,还有万亩良田,各地都有着他们的商铺,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不过巴氏想来低调,除了他昔日因为经商需求,喜欢了解外,外人怕是并不知道多少,更不知晓其多有钱。
当初的他虽然同样是富商,但与之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过而今,他是秦国的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早已不同。
不久之后,一个穿着黑色肃穆衣裙,脸上遮着黑纱,看不清具体面貌,也看不出年龄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妾身怀清,见过相邦。”
巴清屈身一礼,声音清雅。
“巴夫人请起,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商人的时候,就听说过蜀地巴氏之名,却没想到,巴氏而今竟然是女子当家。”
吕不韦虚抬手臂,请人坐下,目露几分好奇。
“怎么?相邦也瞧不起女人吗?”
面对一国之相,巴清却表现的落落大方,她抬起头笑望吕不韦,“当今我秦国太后同样监国,此话要是入了太后耳中,恐怕会对相邦不利啊!”
“哈哈哈……”
吕不韦也不生气,轻笑几声,“夫人说笑了,吕不韦岂敢,不过是好奇罢了,毕竟巴氏之财,富可敌国,非是常人能够驾驭,夫人如今能执掌巴氏,不韦佩服!”
“相邦言重了,怀请不过一介女流,若非夫君早亡,也不会由我一介妇人抛头露面,操持家业,实是迫不得已。”
巴清也不再说笑,神情微素,轻叹一声说道。
“原来如此。”
听得此话,吕不韦更加严肃,“那不韦更加佩服,妇人一介女流,却能将整个巴氏经营的蒸蒸日上,不韦不及也。”
“相邦说笑了,相邦能从一介商贾一跃而成为一国之相,在我等商贾眼中,可是一位活着的传奇啊!”
巴清立即恭维,话语真挚。
吕不韦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否认,毕竟这是他凭生最自得的事情。
商贾乃贱业,自古以来,能从商转政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却也及不上他吕不韦的经历传奇。
“不知夫人今日来找不为有何贵干?夫人口中所言为不为排忧又是何意?”
一番相互恭维之后,吕不韦终于问到正题,眸子也紧盯对面女子的双眼,想要从其眼中看出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