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那个山民脚步吓得一溜烟,跑得更快了,还死死拽着伞包。
这腿脚也太利索了。
许凌霄骂了句:“他妈的,你应该来救我啊!”
把我救回村子里去啊,大哥!
许凌霄当场气得来火,要是程少微真掉这种地方来,会不会连衣服都被扒拉干净了。
一想到这,再加上程少微那张脸蛋,会不会因为长得太好看,被藏起来了,诶,她脑子里现在乱七八糟的,都怪程少川,这小孩天天在她耳边讲故事,一会说落难王子被美人鱼救了,要以身相许 ,一会说王子失忆了,被公主带回家。
啊!
她踢了一脚树桩,头顶的雨叶顷刻簌簌落了下来,撒在她身上,冰冰凉凉的。
许凌霄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委屈。
但是刚才出现的山民,倒是给她引了个方向,现在伞包没有了,她得找到有人烟的地方,眼看着太阳落山,再不走出去,她就得再次折在这里。
不过好在下了点雨,她口渴的时候,就抬头,让雨水润了润喉咙,走了大概两个小时,许凌霄忽然感谢在航校时被逼着锻炼拉引体向上的自己,她还想到了程少微,以前她觉得,开飞机的干嘛要天天长跑,现在她明白了,不练长跑,她今晚根本不可能走出这座山头。
此时,她按着地理常识走了条直线,低头再一看手表,晚上九点。
距离程少微失联,过去了两个小时五十分钟。
此时口袋里有几块巧克力,但她还是忍住了。
许凌霄咽了下口水,她在想,也许部队已经找到他了,也许,一会等她找到电话,就会有好消息。
不论她此行能不能遇见程少微,但此刻的跋涉和筋疲力尽,能让她忘记不安,只要她在找,就还会有希望。
有时候,盲目的行走,也好过被动地等待宣判。
就在她手里的电筒光芒扫过山林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树枝上,垂下一道细细的长条,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树枝,而是,人造类的工具。
待她再走近一看,蓦地怔了下,这是:羊鞭子?!
等回过神来,她顿时燃起了希望,有羊鞭子,不就是有赶羊人吗!
许凌霄拨开灌木往里走,电筒的光亮一扫,果然,是一群雪白的羊,一群,多么令人心动的羊啊!
可爱,还乖巧,被光亮照过也只咩了几声。
她拐进山路,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山坡边洗衣服,走近了看,旁边还放了他的书包。
应该是放学回来后,还要去赶羊,这会才有空洗衣服。
许凌霄手里的电筒一扫过,那小男孩猛地回头,一双眼睛葡萄一样大地看着她,惊恐,诧异。
“小同志,你好,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去村公所吗?”
许凌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但小男孩还是眼睛睁睁地看着她,不吱声。
许凌霄又重复了遍,这回,他小小的脑袋歪了歪,挂了个问号。
耶?
他听不懂国语吗?
许凌霄一想,这里是南部,方言和少数民族聚居,听不懂很正常,于是,她指了指小男孩的书包,他立马把书包紧紧抱在怀里。
她不由笑了,看来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许凌霄从兜里拿了块巧克力出来,递了过去。
这个放羊的小男孩脸蛋上还都是灰,看起来脏兮兮,许凌霄见他有些怯怯的畏惧,就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掰开一角巧克力,放到自己嘴里,剩下的都递给了他。
许凌霄指了指他怀里的背包,意思是,我们交换。
小羊倌迟疑了,但还是不肯。
许凌霄轻叹了声,用手比划地在掌心写字,意思是说,借你的纸和笔用一下。
听到这话,他果然放下了被打劫书包的防备,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只铅笔和草纸,再接过许凌霄手里的巧克力,乖乖地舔了起来。
许凌霄在纸上面写了行字:请带我到村公所。
孩子果然看懂了,点了点头,特别乖地就马上带她走。
许凌霄见羊还在原地吃草,想提醒他,但这个小羊倌腿脚灵敏得很,一下就走在了前头,许凌霄想笑,这是连羊都不要了?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浮起一丝暖意,希望,程少微也能遇到这样可爱的小羊倌。
而不是那个抢了她伞包,却把她丢下的山民。
果然,大概走了半小时,许凌霄面前就出现了一小片茅草土坯搭的寨子,她跟着小羊倌到了家,屋子里有潮味,许凌霄扫了一眼,没有别人。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手里有电筒,就倒立着把光照向屋顶,相当于一盏灯,比他点煤油亮堂多了。
这时,就见小羊倌手脚麻利地抄起水瓢舀水,倒进锅里,再在灶膛里生火,紧接着就从篮子里拿出了一颗鸡蛋,敲开放到锅里炒,许凌霄这才发现,因为家里没有油,所以用水炒的鸡蛋,接着又在篮子里找到了中午剩下的米饭,倒进去继续炒。
他见许凌霄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端着蛋炒饭从板凳上下来,示意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