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生气,完全没在意这种细节啊!
故意让她当了一路的圣女,就是为了这些吗?
想想也对,如果当时他早说自己认出了她,那么当着龙一与珍儿的面,她脸皮薄,不可能继续戴着盖头装新娘。
本以为一切到拜完堂就结束了,那是她与龙一约定的动手时机。
到那里她已无任何更多奢求。
可这个男人是怎么想到这个损招,一边惹她生气,一边又趁她不注意把龙凤香烛与玉如意都给弄来了的?
萧戟弄来的可不止是龙凤香烛与玉如意,还有曾经他们没有喝下的合卺酒。
他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她:“边关的酒不如宫廷御酒香醇,只能委屈你将就下。”
信阳公主垂眸看着酒杯里的光影:“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戟笑了:“你拜成那样,是生怕本侯认不出吗?”
信阳公主脸一红,想说你当年不也是那样?
二人手腕相交,仰头喝下了迟来二十余载的合卺酒。
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营帐里烧起来的炭火,她的脸颊通红。
萧戟深深地凝视着她:“秦风晚,你知道合卺酒是何意吗?”
“嗯?”信阳公主冷不丁被他问得一怔。
他不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喝了合卺酒,生同衾,死同裘。”
还整得挺押韵。
信阳公主讷讷:“我怎么没听说?”
他将空酒杯放回桌上,理直气壮地说:“以后就有了,史书上会记载,是本侯说的。”
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将酒杯放到他的杯子旁,连杯子都成双成对,就很应景。
“然后呢?”她鼓足勇气问。
萧戟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
“喝、喝了合卺酒之后……该做什么?”
“自然是该洞房的……”萧戟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秦风晚,你适可而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与你喝合卺酒已是很纵容你了,你还想和本侯洞房?”
信阳公主扫过他的伤:“哦。”
萧戟皱眉道:“本侯不是不行,是在军营洞房,不合规矩。再有,你当那些人是聋子?”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信阳公主想到那种事的动静随时可能被人听去,也顿时没了洞房的胆子。
洗漱过后,二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你的伤……”她开口。
“没事了。”他说道,“洞房不可能。”
信阳公主垂眸:“哦。”
萧戟淡淡一笑:“秦风晚,你很失望?”
“没。”信阳公主说。
她平躺在他身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萧戟道:“没有就最好,你不要半夜趁人之危。”
“我有点冷。”信阳公主说。
萧戟:“想本侯抱你就直说。”
信阳公主顶着微微泛红的脸:“你抱我。”
萧戟:“……”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身旁小脸红透的信阳公主,心道莫不是那酒买错了?和店家说了要酒劲儿最小的。
难道店家给了他后劲儿最大的?
信阳公主心里烧着一团火。
酒壮怂人胆,她酒量不好,充其量只比顾娇强一点,但强得不多。
一杯下肚,过往烟云走马观花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
她越是想到当初的新婚之夜,越是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亏欠,也越是扼腕他们这些年遗憾错失的美好。
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浪费一夜少一夜。
她就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以往种种认知皆被颠覆。
萧戟不和她洞房不是在以退为进,是真没打算在这里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