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全是厚厚的积雪,摔下去也不会疼,至多是让萧珩出个糗而已。
而萧珩也的确不知道上官庆过来使坏了。
这一招按理是要成功的,奈何上官庆步子跨得太大,自己没站稳,脚底一滑朝前方摔去。
“哎呀——”
他惊叫。
萧珩唰的转过身来,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上官庆。
惯性太大了,并没有抓住,兄弟二人齐齐倒在了雪地里。
恰巧此时,街对面的青楼老鸨摇曳生姿地从后门进来买肉脯,刚进后院儿便有两个年轻男子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老鸨:“???”
上官庆:“???”
萧珩:“???”
老鸨先是一怔,紧接着她激动得浑身发抖,脸上的妆粉簌簌滑落,她一手叉着胖腰,一手捏着帕子指向二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哪里来的混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占老娘的便宜!没个正行!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她说着,弯下腰来,就要去揪兄弟二人的耳朵。
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上官庆:“跑啊!”
兄弟俩麻溜儿地自雪地上站起来,上官庆抓了萧珩的手腕,一口气从后门冲了出去!
“占了老娘便宜就跑?给老娘站住!”
“老娘叫你们站住!听见没有!”
“来人啦!把那两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兄弟二人头皮一炸,拿出了投胎的速度往前跑。
“那边那边!”萧珩指着右边的巷子说。
“不行!左边!我是哥哥!听我的!”上官庆果断拉着弟弟拐进了左侧的巷子。
事实证明,上官庆没有带错路。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确定春花楼的人没有追上来,才扶住一旁的栅栏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这里曾是一个染布的作坊,打仗后作坊的人走了,里边的东西也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上官庆一丝力气都无了,直接躺在了雪地里。
萧珩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躺下。
“你怎么知道要往左?”他问,“你走过?”
“没走过,直觉。”上官庆说。
萧珩沉思片刻,觉得应该不是直觉,是经验。
上官庆并不是被拘束在宅院里长大的孩子,他不喜欢念书,却并不代表他的知识不够渊博。
不是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
用来形容上官庆再合适不过。
“谁家兄弟第一天见面,就一起‘调戏’了青楼的姑……”上官庆习惯性地想说姑娘,话到唇边想起那老鸨的模样,果断改口,“姑奶奶。”
被他这么一说,萧珩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是啊,谁家兄弟像他俩这样?
见了面各种斗法,最终把俩人一起坑了。
上官庆望着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开口道:“喂,读书人不该是老实的吗?还是说做你们状元和普通读书人不一样啊?”
“什么?”萧珩一时没明白,他也望着天,很奇怪的感觉。
上官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钱袋,你顺走的吧?还有那些古董,你故意的吧?”
不给萧珩狡辩的机会,他自顾自地一哼,“还以为你真是个书呆子!”
谁料竟然是个皮厚肉厚的黑芝麻馅儿小汤圆子!
被拆穿了,萧珩竟然没感觉到任何窘迫。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他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做脸皮很厚的事,对着自己人时却没那么深的道行。
所以,为什么和上官庆会相处得如此自然?
因为是哥哥吗?
可以放飞自我,安心地做自己,因为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
我们就像是彼此在世上的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