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敢先去换鞋,而是先来韩贵妃面前禀报了探子回报的消息。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韩贵妃抄着佛经问。
许高行了一礼,道:“皇长孙十分信任张德全送去的人,全都收下了。”
韩贵妃冷笑着说道:“张德全当年受过轩辕皇后的恩惠,心中一直记着轩辕皇后的恩情,上官燕与上官庆都明白这一点,故而对张德全送去的人深信不疑。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本宫早已将人安插到了张德全的身边。”
许高笑道:“那人八岁被大太监欺负,让张德全撞见救下,之后便投靠了张德全,张德全照拂了他九年,也观察了他九年。”
韩贵妃得意一笑:“可惜都没看出破绽。”
许高就道:“他哪儿能料到当年那场欺负就是娘娘安排的?”
韩贵妃蘸了墨,倨傲地说:“那个小太监也上道,这些年我们培植的暗茬不少,可暴露的也不少,他很聪明。你回头告诉他,他此番若能助本宫扳倒上官燕母子,本宫会为他请旨,将他调去直殿监。直殿监的监正正巧没了,他虽年轻,可本宫要扶他上位还是不难办到的。”
许高哎哟了一声:“这可真是天大的恩典!奴才都眼红了呢。”
韩贵妃说道:“那调你去直殿监。”
许高忙笑道:“瞧娘娘说的,奴才是眼红他得了娘娘的赏识,哪儿能是眼红直殿监的掌事之位?能伺候在娘娘身边是奴才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是要一辈子追随娘娘的!”
韩贵妃笑了:“就你会说话。”
许高笑着上前为韩贵妃磨墨。
韩贵妃瞥了他一眼,道:“去换身衣裳再来伺候吧,你病了,本宫用不惯别人。”
许高感动不已:“是!”
他刚要退下,寝殿外传来一阵哈哈哈哈的小笑声。
韩贵妃讨厌吵闹,她眉头一皱:“什么动静?”
许高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小郡主的声音,奴才去瞧瞧。”
这会儿雨势不大了,天空只飘着一点毛毛雨。
两个小豆丁光着脚丫子、穿着小小蓑衣、戴着小小斗笠在水坑里踩水。
“真好玩!真好玩!”
小郡主生平第一次踩水,兴奋得哇哇直叫。
小净空在昭国经常踩水,穿着顾娇给他做的小黄雨衣,不过这种乐趣并不会因为踩多了而有所减少。
毕竟,他如今踩的是燕国的水呀!
然后还有小雪和他一起踩呀!
两个小豆丁玩得不亦乐乎。
奶嬷嬷拦都拦不住。
许高远远地看了二人一眼,回寝殿向韩贵妃禀报道:“回娘娘的话,是小郡主与她的一个小同窗。”
小郡主去凌波书院上学的事全后宫都知道了,带个小同窗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韩贵妃将毛笔重重地搁在了笔托上:“吵死了!”
韩贵妃不喜欢小郡主,主要原因是小郡主分走了国君太多宠爱,十分令后宫的女人嫉妒。
韩贵妃听着外头传来的稚童笑声,心中越发越烦闷。
她冷冷地站起身。
许高惊讶地看着她:“娘娘……”
韩贵妃似嘲似讥地说道:“小郡主玩得那么开心,本宫也想去瞧瞧她在玩什么。”
“……是。”所以他的湿鞋子与湿衣裳是换不成了么?
许高硬着头皮跟着韩贵妃出了寝宫。
他为韩贵妃撑着伞。
韩贵妃站在寝宫的门口,望着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眼底非但没有一丝疼惜与喜爱,反而涌上一股浓浓的厌恶。
她敛起厌恶,笑容满面地走过去:“这不是小雪吗?小雪怎么来贵妃伯母这里了?是来找贵妃伯母的吗?”
两个小豆丁的水坑游戏被打断。
小郡主仰头看了看她,严肃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我伯母,你是贵妃娘娘。”
小郡主并没有给韩贵妃难堪的意思,她是在陈述事实,她的伯母是皇后,皇后已经去世了。
宫人们都在,韩贵妃只觉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她捏紧了手指,笑了笑说:“小雪愿意叫本宫什么,就叫本宫什么吧。玩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去本宫那里坐坐?本宫的宫里有好吃的。”
虽然很厌恶这小丫头,但一会儿国君来寻她来到自己宫中,似乎也不错。
她这个年纪早不为自己邀宠了,可与国君做一对暮年的夫妻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国君与轩辕皇后那样。
小郡主:“净空你想吃吗?”
小净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