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德全走过去,将他的假发摘了。
国君已经能够确定上官燕引他出去是为了救上官庆,她当然不会料到对方会一剑将他劈成秃顶,可要说不生气是假的。
国君冷声道:“她就不能直接和朕说,有人要对庆儿不利吗?朕难道会不管庆儿的死活不成?”
张德全心道,您把她外祖家灭光了,把她也逐出皇室贬为庶人了,还指望她能对您有什么父女之间亦或是君民之间的信任?
道理谁都懂,就是不接受。
张德全给国君倒了一杯凉茶:“您消消气。”
消气是不可能的。
国君喝了一口茶,想到了小郡主,问道:“小郡主还没回来?”
张德全忙道:“您担心她去了神童班会跟不上,让小的给找了个书院的夫子补课。”
“是有这么一回事。”国君记起来了,不再催促。
可让他批折子,他又批不进去。
他顿了顿,对张德全道:“把朕的那只画眉鸟拿过来。”
国君生平两大嗜好,一是击鞠,二是养鸟。
他前些日子刚让人从晋国买来一只五彩画眉鸟,他喜爱得紧,每日都会去看看。
张德全去门口吩咐小太监,不多时,小太监神色匆匆地赶来,害怕地说道:“画眉鸟……不见了!”
“都有谁去过鸟房?”
“除了驯鸟师,就只有……小郡主。”
……
小郡主昨日答应了与小净空比鸟,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长辈,于是她就把陛下伯伯的鸟揣进兜里带出宫了。
“我、我只是借一下,我和陛下伯伯说了,陛下伯伯没反对!”
——某小郡主是半夜爬上龙床和熟睡的国君说的。
小郡主将小鸟带出来后便装进了书袋,一直到去补课才拿出来。
小净空用手指吹了声口哨(并没有声音),叫来了小九(全靠吼)。
两个孩子在比鸟的规则上并未达成共识,小净空认为比鸟是比大小,小郡主认为比鸟是比美丑。
俩人都对自己的鸟充满了自信!
然后两只鸟一见面,二人傻眼了。
只见小九一声不吭,飞扑而来,一口将小郡主手心里的五彩画眉吞掉了,毛儿都没剩下。
小净空:“……”
小郡主:“……”
……
天香阁。
顾承风结束了今晚的戏,去后台脱下戏服卸了戏妆,换回自己的淡蓝色长衫上了二楼。
萧珩与顾娇在房中。
萧珩依旧站在露台上,眺望着那辆马车离去的方向。
顾娇没打搅他,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吃着上官燕挖好的西瓜。
冰冰凉凉的,清甜又爽口。
萧珩此时需要的不是开导或谈心,是陪伴。
“对不起,冷落你了。”萧珩回过神,愧疚地对顾娇说。
顾娇鼓着腮帮子摇摇头。
那个女子不仅把西瓜挖成漂亮的小球球,还把籽都去了。
她吃得很开心。
在相公身边,她就会开心。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有多少言语,无声的陪伴也是一种默契。
还剩两个了。
顾娇想了想,舀了一个喂到他嘴边。
萧珩吃下。
“是不是很甜?”顾娇问。
“嗯。”他点头,“很甜。”
顾娇把最后一个也喂给了他,然后她捧着西瓜,仰起头,咕噜咕噜地把西瓜汁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