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马车却并不是驶往刑部的方向,而是一路往城东而去。
为他赶车的车夫是公主府的暗卫。
暗卫的警觉性比寻常人高上太多,当他们拐上另一条清冷的街道时,暗卫的双耳忽然动了一下:“萧大人,后面有人追来了!”
萧珩正色道:“不要停,继续往前走!加快速度!”
“是!”暗卫拽紧了缰绳,一鞭子打在马上,马儿吃痛,奋力地在夜色中疾驰了起来。
马车中,萧珩的神色也变得警惕起来。
暗卫再次开口道:“不好了大人!北面与南面也有人合围过来了!人数还不少!我们要被包抄了!”
萧珩捏紧了拳头:“冲过去!”
暗卫咬牙:“是!”
如今只剩前方无人阻挡,暗卫将马车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也亏得信阳公主用的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战力上没得说。
“左拐!”萧珩道。
暗卫猛地拉紧缰绳,将马车调转进了左侧的巷子。
几乎是驶入巷子的一霎,原先的街道便从两头飞驰而来了两拨人马,方才若是没进巷子,这会儿已被堵住了前后的路。
“右拐!”萧珩道。
“调头!”
“冲过去!”
“左拐!”
萧珩凭着对京城地形的熟悉硬生生避开了三波人马的追击。
只是这到底是投巧,在绝对的围剿面前最终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在驶入城郊没多久,萧珩的马车便被围堵在了一条人烟罕至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的两旁是田埂,往前是一处峡谷,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峡谷与空地上早已布满了追兵,萧珩除非是往田埂里跑,不过就算跑也跑不掉。
田埂里可走不动马车。
他徒步又跑不过这些高手。
前方峡谷中的追兵明显是从另一条道上绕过来的,为首之人是戴着斗篷的庄太傅。
事情进展到这个份儿上,庄太傅也懒得去遮掩自己的身份了,他摘下斗笠,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珩的马车道:“萧珩啊萧珩,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对京城的地形很熟悉吗?”
他能叫出萧珩的名字,足见他已知悉了萧珩的身份。
萧珩冷冷地掀开帘子,隔着厚重的夜色望向骑在骏马上的庄太傅:“庄太傅,别来无恙啊。”
“你我之间,客套话就不必了,老夫今日的目的很简单。”
“哦?让我猜猜,是杀了我,还是抓了我?”
“先抓,后杀。”
萧珩回头,从马车的后窗望向后方。
庄太傅冷笑:“不用看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你逃不掉了。”
后方是上百名燕国的龙影卫,他们不像昭国的龙影卫戴着面具,却穿着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了他们容颜。
而在那群人的正前面,有一名衣着不凡、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想来就是那位南宫将军。
庄太傅讥讽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从一开始你就猜到信阳公主的计策已经走漏风声,你知道燕国人会趁机入京,也猜到了老夫会帮助他们。所以你想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前往狼山大营的必经之路,你是想将我们引入顾家军的势力范围。顾长卿不在,老侯爷又在府上养伤,让我猜一猜,顾家的二公子此刻正在军营枕戈待旦吧!可惜了,你怎么也没料到我们半路便把你给劫持了。等到了约定的时辰你仍不出现,顾承风会出来寻你,但你猜,他寻得到吗?”
萧珩的捏了捏手指:“庄太傅,回头是岸。”
庄太傅张狂地笑道:“让老夫猜中了是不是?那老夫接着猜给你听,前方的峡谷里是不是设置了机关与阵法,就算顾家军不能及时赶到,你也能让我们在阵法机关中死个七七八八。”
萧珩的脸色变了。
庄太傅将萧珩的神色尽收眼底,明白自己全都猜中了,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萧珩啊萧珩,不得不说你的计策真是天衣无缝!你比老夫的嫡孙庄玉恒更懂智谋手段!若非你一直与老夫作对,老夫当真想过好生栽培你的!可惜了,你是宣平侯的儿子,那就注定是老夫的绊脚石!怎么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滋味,还好受吗?”
萧珩的拳头捏得死死的。
南宫将军点了十名厉害的龙影卫:“你们几个,去峡谷看看。”
“是!”
十人策马奔去峡谷,峡谷看上去与往常并无任何异样,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本身对这处峡谷并不熟悉。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一鞭子抽上马儿的屁股,马儿吃痛地奔过去。
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他于是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其余九人也打算跟上,这时他已出了峡谷,他看到了什么,朝几人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随即他拿出一根细绳,拴在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块之上。
他穿过峡谷回到了自己的同伴旁,徒手将细绳一拽,石块跌落,紧接着轰隆几声巨响,峡谷中巨石跌落,箭阵与长矛飞射,暗器飞镖银针,铺天盖地,仿若虎啸龙吟、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