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瞅了瞅一旁的凳子,说道:“你坐吧。”
“多谢陛下。”信阳公主依言落座。
玉瑾守在她身后,皇帝都屏退了宫人,按理说信阳公主也该屏退玉瑾。
信阳公主没这么做,是因为她本就不习惯与男人独处一室,除了萧珩与龙一。
皇帝不知她的习性,但也没在意她留下了玉瑾。
信阳公主道:“御医还说陛下还得昏迷好几日,不曾想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皇帝咬牙切齿:“还真多亏了顾家小子呢!”
“什么?”信阳公主没听明白。
“没什么。”皇帝轻咳一声,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朕差不多都知道了,六郎的事皇后也和朕说了。”
信阳公主看向皇帝:“既然陛下知道了,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皇帝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说道:“伪造圣旨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信阳公主柳眉一蹙:“不追究了?”
皇帝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没错,不追究了,她谋划的那些事,朕统统不追究了。毕竟不论怎样,她都是朕的……”
“陛下,那是什么!”信阳公主打断他的话,指向皇帝身后。
皇帝扭头看去。
信阳公主猛地抓起龙床上的玉枕,一枕头将皇帝闷晕了!
玉瑾惊讶:“公主!您干嘛打晕陛下?”
信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道:“不打晕陛下,等着陛下赦免那个女人吗!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陛下竟然统统不追究了!那不如我先办了她!先斩后奏!之后陛下想怎么处置随他心意!”
“公主……”
“你想说什么?”信阳公主问。
玉瑾讪讪道:“我觉得陛下方才说的不是她,是他!”
玉瑾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他字。
信阳公主古怪道:“他?”
玉瑾道:“是啊!您想想您在问陛下打算怎么办之前,陛下说了什么?”
信阳公主回忆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了,六郎的事皇后也和他说了……”
玉瑾道:“六郎的事还能是什么事啊?小侯爷的身世啊!陛下说的伪造圣旨,是指小侯爷伪造了让您监国的圣旨,还有让人假扮您入宫,以及暗中谋划的一些行动,陛下是说小侯爷做的事统统不追究了。”
信阳公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帝被那对母女迷得团团转,她对陛下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心,所以才以为他说的是不追究宁安。
信阳公主看着被自己一枕头闷晕的皇帝,牙槽隐隐作痛:“……草率了!”
天牢是关押重罪犯人的地方,守卫森严,机关重重。
而看守最严密的一间牢房里,被打断了双腿的宁安抓住脏兮兮的木板,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太后!我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你们敢将我关在这里,陛下与太后知道了,一定会治你们死罪的!”
看守的狱卒冷硬如铁,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
她抓起送进来的馒头猛地朝其中一个狱卒扔过去。
馒头早已僵成了石头,砸在狱卒的背上,狱卒纹丝不动。
“你们是死了吗!我是宁安公主!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
“皇帝不会来见你,你死了这条心。”
一道威严霸气的声音自走道的另一头徐徐响起,狭窄的牢道理瞬间充斥起一股令人臣服的气场。
狱卒们齐齐躬身行礼。
宁安公主怔怔地望着一袭黑金凤袍的庄太后朝她神色冰冷地走来。
庄太后看着浑身是血的她,眼底不见一丝一毫的疼惜。
宁安公主的心咯噔一下:“母后……”
庄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哀家说过,别叫哀家母后。”
宁安委屈道:“母后……我是您的宁安啊……我不叫您母后叫什么……”
庄太后淡道:“罢了,你爱叫就叫吧,反正也叫不了多久了。”
宁安双眸含泪地仰起头:“母后您此话何意?”
庄太后俯视着她:“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哀家的意思?”
宁安哭诉道:“母后!信阳害我!他们都害我!”
庄太后冷声道:“他们害你什么了?是害你背弃驸马回京复仇,还是害你接替静太妃的势力,勾结燕国人为祸我昭国功臣?亦或是害你行刺陛下,最终统统栽赃给哀家?”
宁安的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母后……你不要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