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家人吃过早饭,上学的上学,上值的上值。顾娇上午恰巧有个出诊,是前几日一个缝合了伤口的病人,她上门给人拆线,与翰林院顺路。
二人乘坐刘全的马车来到翰林院附近。
这会儿全是上值的翰林官与庶吉士,街道被堵死了,马车进不去。
萧六郎下了马车。
“我送你。”顾娇说着也下了马车。
萧六郎没有拒绝。
一路上,萧六郎沉默不言。
“相公,你不开心吗?”顾娇问。
“什么?”萧六郎微微一愕。
“你最近好像不开心。”顾娇顿了顿,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感觉有心事的样子。”
自从将姑婆救回来之后就这样了,顾娇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晚似乎并没发生什么大事,若非说,大概就是他被龙影卫给捏脸了。
唔。
她也生气。
她的相公只能被她捏脸。
“没有。”萧六郎眸光微动,否认,“没不开心。”
说话间,前方响起了几个翰林官的谈话声。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信阳公主回京了!”
“你说真的?信阳公主真的回京了?”
“我亲耳听到的,那还有假!”
“她怎么会回京啊?她不是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吗?”
“是啊,她就不怕触景伤情,想起被大火烧死的小侯爷?”
……
那些人说着便进了翰林院,没留意到萧六郎与顾娇就在他们身后。
萧六郎的神色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若是有心就能发现他的身子微微僵硬。
顾娇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克制住了没有问他。
把萧六郎送到翰林院门口,亲自看着他走进去,顾娇才转过身回到刘全的马车上:“刘叔,我去一趟朱雀大街。”
“好嘞!”
刘全将马车赶到朱雀大街。
这是离皇宫最近的一条街道之一,据说街上住的不是老土著便是京城最富贵权势的人。
顾娇出诊的这一家住在朱雀大街的东头,因最近修路的缘故,马车同样驶不进去。
“那我在这里等你。”刘全说。
“多谢刘叔。”顾娇下了马车,背着小背篓往患者家中走去。
那是个三十岁的读书人,误伤了写字的右手,从手背到手心,几乎绕了一圈,顾娇给缝了十几针。
他愈合得不错,顾娇给他拆完线让他动了动。
“感觉怎么样?”顾娇问。
“还、还好。”他一开始不大敢用力,动了两下除了有轻微疼痛并不其余不适,“我以后还可以写字吗?”
“当然可以。”顾娇说,“你慢慢练习,不着急,也不要害怕。”
“好!”他大喜过望,想到什么,忽然变得鬼鬼祟祟起来,走到门口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小声对顾娇说道:“对了顾大夫,你医术这么好,能……能治痨病吗?”
“痨病?肺痨?”顾娇看着他问。
书生低声道:“应当是,我那回听见我娘说了,我娘还要我不再去他们家。”
顾娇道:“肺痨有一定的传染性,你娘不让你去是对的。”
书生叹息道:“我明白,我没怪我娘,就是……挺可惜的,他们家境不怎么好,家中世代居住于此,曾经也显赫过,如今不剩什么了,要是再不治好这个病,只怕他们全家都被拖累,要将这儿的宅子卖掉了。”
顾娇问道:“这儿?他们家也住这条街上?”
“嗯。”书生点头,“是……是我同窗……的娘。”
同窗?心上人还差点。
顾娇看破不说破:“住在哪里?”
半刻钟后,顾娇出现在了朱雀大街东头的另一座宅院……后门。
没错,就是后门。
书生不敢从前门出去,担心被他爹娘抓包,他是带着顾娇从后门的那条小街道窜过去的,只是可惜才窜到一半还是被他娘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