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传了御医,让御医辨认这些药材。
“这是活血丹,这是金疮药,这是跌打酒,这是补气血的药丸……”御医仔仔细细地将桌上的药材辨认了一遍,唯独两瓶药他看了半晌也无法给出答案。
“怎么了?”皇帝蹙眉问。
御医将手中的白瓶与黑瓶放下,拱手道:“回陛下的话,微臣医术浅薄,不曾见过这两种药。”
皇帝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他按捺住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确凿的证据。
“你退下。”他对御医道。
“是。”御医应下。
“慢着。”皇帝忽然又叫住了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御医惶恐道:“臣会守口如瓶的!”
魏公公亲自将御医送出华清宫,回到书房时见皇帝桌上的茶水凉了,忙给撤下换了被新的:“陛下。”
皇帝发现黑瓶与白瓶中的药丸长得一模一样,气味也基本一样,他随手拿了一颗白药出来,问魏公公:“朕记得上次御医开的清火丸和它长得差不多,你去拿过来。”
“是。”魏公公将清火丸拿了过来。
清火丸也是这般大小的棕色药丸,只是光泽度不如黑药与白药,气味上更说不上太像,但倘若混在一起,不仔细辨认没太大问题。
皇帝从白瓶与黑瓶中各拿了两颗药出来,把清火丸放了进去。
皇帝其实还想多拿几颗,奈何拿多了之后瓶子里的药味就很难以假乱真了。
皇帝让龙影卫将药放回庵堂,再次将老侯爷宣进了皇宫。
这次他并不打算让老侯爷去替他查探消息,他决定自己去。
“陛下……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恐辱没陛下的身份,陛下还是不要去的好。”老侯爷劝阻。
“朕又不是去玩。”他是去破案,事情进展到这里,他的好奇全被勾了起来,当然了,也不是仅仅为了满足好奇心才去查探真相。
而是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真心……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错付了?
老侯爷是武将,本就不擅长文官那一套,嘴皮子还没皇帝利索,如何说得过?
又磕磕巴巴地劝了几句无果之后,老侯爷无奈地同意了。
皇帝换了身出行的衣裳出来。
老侯爷看着他,提醒道:“陛下戴上面具吧,别叫人认出来。”
皇帝不以为意道:“朕是天子,只有你们朝廷大臣才见过朕,朕去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认出来?”
老侯爷心道,那可不一定啊。
皇帝最终戴上了自己出行的斗笠,斗笠外是罩了面纱的,也能遮住容貌。
万万没料到的是,皇帝一进入地下武场便被人给认了出来。
不是旁人,正是曾与皇帝一起下过江南的宁王。
当时皇帝就是戴着这个斗笠。
宁王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亲爹,他轻轻地合上窗子,只留了一道狭小的缝隙,不解道:“什么情况?父皇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会不会是来逮太子的?”护卫道。
太子做事没宁王这般滴水不漏,会被皇帝察觉也是情理之中。
宁王微微摇了摇头:“不对,父皇去找那个燕国的药师了。”
护卫不解道:“陛下去找燕国药师做什么?陛下身子不大好了吗?”
说起这个,宁王想起了一件事,他的父皇在回宫的路上结识了一位道长,那位道长说能为父皇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父皇为了长生不老立志两年不踏足后宫。
他调查过那个道长,来路有些不正,就在他寻思着如何劝诫父皇远离那个道长时,父皇突然将道长送出宫了。
仿佛长生不老只是一个笑话,亦或是只是父皇的一时兴起。
宁王不知道皇帝得过花柳病的事,自然猜不到皇帝送走道长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花柳病痊愈了,不再需要长生不老术的幌子了。
皇帝最终没见到燕国药师,他来晚了一步,燕国药师出城采药去了。
至于多久回来没个定数,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
皇帝着急查证真相,等不了那么久。
他想到了一个人。
……
顾娇在医馆装了一会儿病号,寻思着皇帝应当不会再来了,拆了身上的纱布,坐小三子的马车回了碧水胡同。
她前脚刚进屋,皇帝后脚便到了。
她顾不上晒了一半的药材,嗖的闪回了自己屋!
她动作太快,在一旁给菜圃浇水的姚氏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