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秦公公这么久,还从没见他对谁这般客气过。
便是在萧皇后与庄贵妃面前,他也只是礼数尽到而已,可他对顾娇的客气似乎并不仅仅是客气。
那份恭敬里似乎还带了一丝疼爱与喜欢。
整个过程秦公公都拿太子妃当空气,只对着顾娇问上问下的,好似有操不完的心。
从前的秦公公可没这么多话。
太子妃蹙眉。
二人就此离去。
与她擦肩而过的一霎,顾娇忽然指着地上的穗子说:“你的穗子掉了。”
太子妃低头一看:“不是本宫的。”
顾娇:“哦。”
居然也不是太子妃的。
今日出现在皇宫西南角的人都与这个穗子没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顾娇带着疑惑离开了。
太子妃心底的疑惑不比顾娇少,她望着顾娇的背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不是新科状元的妻子吗?怎么会与仁寿宫走得这么近?”
“太子妃!”小宫女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您还记不记得前两天五皇子被人推下水的事?淑妃要罚那人,结果被太后接走了,那人还坐上了太后的凤撵。”
这件事在皇宫闹得沸沸扬扬,太子妃虽足不出户却也依旧听说了。
那人是淑妃的嫡亲侄女儿,真正的定安侯府大小姐。
据说她医术高明,被庄太后奉为座上宾。
太子妃的神色微微一怔:“是她?”
萧六郎娶的不是普通的农家女,是真正的侯府千金?
这一瞬,太子妃的心里突然不知是何滋味。
小宫女嘀咕道:“话说回来,这个侯府千金是疯了吗?定安侯府是陛下的心腹,萧六郎也是陛下钦点的新科状元,父兄丈夫皆是陛下的人,她却偏要与庄太后为伍!她不怕被父兄厌弃、不怕被相公休弃吗?”
是啊,她不怕吗?
她怎么能……活得如此无畏、如此无所顾忌?
顾娇回到仁寿宫,亲自给姑婆做了一道蜂蜜香酥鸭,与糖皮鸭的口感相似,没那么甜,且多了一丝蜂蜜中自带的微酸,口感更丰富一些。
没了皇帝那个糟心儿子与自家抢食,庄太后吃得很欢。
吃过饭,顾娇拿出了那个穗子:“姑婆,你见过谁佩戴这个穗子吗?”
庄太后看着穗子皱了皱眉:“这么丑的穗子,没见过!”
不丑啊,顾娇觉得。
“等等,又好像见过。”庄太后仰头望天,仔细回忆了一下,摆摆手,“想不起来了。”
好叭,刚到手的线索又突然断了。
“你哪里弄的穗子?”庄太后问。
“捡的。”顾娇面不改色地说,“这个穗子可能与行刺陛下的刺客有关。”
“哼。”庄太后哼了哼,一脸嫌弃,“杀个人都做得不干净!”
顾娇:“……”
顾娇下午又去了一趟蜂园,依旧一无所获。
暮色时分,她出了皇宫。
她背着小背篓,形单影只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她脑海里仍在思索凶手的事情,突然,巷子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她不经意地用眸光一扫。
只见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围殴一名清瘦嶙峋的男子。
男子的怀中死死地护着什么,被揍得遍体鳞伤也不松手。
顾娇走过去,一手揪住一个壮汉,三下五除二撂倒了一片。
几人见不是顾娇的对手,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顾娇在那名男子身旁蹲下,男子不知发生何事,以为又要有一轮新的攻击了,他一手护住头,一手抱住怀里的包袱。
顾娇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他肩膀:“是我。”
柳一笙闻言拿开护住头的手,诧异地看向她。
顾娇叹气:“你怎么又让人欺负了?”
柳一笙难为情地自地上爬起来,淡淡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