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挠就痒,挠了又疼,顾娇平日里都忍着。
这伤痕是怎么来的,她只字未提,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庄太后面前晃来晃去。
庄太后想起她一会儿下厨,一会儿倒挂屋顶,在她面前没心没肺地笑,心底莫名地发堵。
她指尖沾了药,轻轻地涂抹她的伤处。
“哎呀。”顾娇的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地往旁侧一躲。
“疼吗?”庄太后紧张地问。
“好痒。”顾娇说。
掉痂的时候是最痒的,这个庄太后帮不了她,只能多涂抹一点药膏,让她可以清凉些。
顾娇盘腿坐在凤床上,由着姑婆给自己涂药。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姑婆,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庄太后手一顿,严肃地说:“没有。”
“哦。”顾娇失望。
涂完药,庄太后让人传膳。
顾娇也确实饿了,她难得午睡一次,不料却给睡到了晚上。
她看着桌上精致可口的菜肴,里面有一盘撒了芝麻的肉铺,在爱吃芝麻这一点上,她与姑婆是一致的。
这明显就是萧六郎从国子监同窗那里要过来的肉铺,味道都一样。
“姑婆,你真的没想起来吗?”顾娇吃着肉铺,有些怀疑地看着庄太后。
这明明就是她爱吃的东西。
庄太后淡道:“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话?”
顾娇继续埋头吃饭。
宫里的菜肴很丰盛,顾娇居然还吃到了海蟹。
蟹肉与蟹膏都是剔好了再装回蟹壳里的,该去除的脏器都去掉了,一筷子下去,满满的蟹膏蟹肉。
“姑婆怎么不吃?”顾娇问道。
“哀家吃过了。”庄太后说。
确实是吃过了,还吃的是萧六郎的黑暗料理,庄太后真是给难吃坏了,接下来三天都不想吃饭了!
顾娇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又是三颗蜜饯:“姑婆吃这个吗?饭后吃一点,不会积食的。”
庄太后清了清嗓子,一脸嫌弃地拿过来,绝不让顾娇看见自己的口水。
是记忆中的味道,酸甜可口,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与宫里的蜜饯不一样,没那么甜,却意外好吃。
三颗吃完,庄太后意犹未尽。
顾娇眨巴着眸子问道:“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庄太后一本正经道:“就三颗怎么吃得出来?”
“也是。”顾娇犹豫了一下,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头还是三颗蜜饯。
庄太后默默地看着蜜饯,又看了看顾娇的荷包。
那个荷包是庄太后亲手绣的,是顾娇十五岁的及笄礼,绣了两个鹌鹑外加几颗鹌鹑蛋,其实是想绣鸳鸯来着,奈何绣活儿不尽人意,生生绣成了鹌鹑。
这么傻的东西,她当初是怎么送出手的?
庄太后很是嫌弃。
果然人脑子坏了就会做傻事,这是庄太后一辈子的黑历史。
庄太后将这三颗蜜饯也吃完了。
从前还是老太太的时候,顾娇一天只让庄太后吃三颗,过年才允许吃五颗,她想多吃就得想法子藏私。
不过其实也藏不了太多,因为小净空特别爱查她的岗,查到就叭叭叭地去告状!
庄太后吃完六颗仍不满足,冷哼着说道:“什么熟悉不熟悉的?都没吃出什么味儿,再来几颗试试!”
顾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姑婆,你不会是为了蹭几颗蜜饯,故意的吧?”
庄太后一噎:“怎、怎么可能!”
最后庄太后也没吃到第七颗蜜饯,不仅如此,顾娇临走时还吩咐了秦公公,不许庄太后吃甜食,几样含糖量高的瓜果也不能吃,她要忌口。
秦公公笑眯眯地应下。
庄太后的脸都黑透了!
却说庄月兮哭着回到庄家后,庄太傅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太后当年被送往行宫养病,庄月兮可半颗眼泪都没掉,虽然她也有些难过。
庄月兮委屈道:“太后、太后把我赶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