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还昏迷着,但气息不似先前那般微弱了。
“她没事吧?”庄太傅问。
卢老大夫并不知对方身份,可瞧着非富即贵,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回这位老爷的话,这位老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伤口不深,而且血也止住了,人醒来就没事了。”
倒是咱们顾姑娘,伤得可太重了,他都不忍看。
庄太傅放下心来,给了卢老大夫一锭赏银:“你退下吧。”
“是!”卢老大夫拎着医药箱退了出去。
庄太傅守在床边。
想起方才的事,他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他多担心太后被砸出个好歹来啊。
庄太傅没等太久,床上的人儿便缓缓睁开了眼。
庄太傅赶忙站起身来,激动地看着她:“妹妹,你醒了?”
以为她还没恢复记忆,用这个称呼比较容易令她接受,可当他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就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那是即便在病中也凌厉霸气的眼神,是独属于庄锦瑟的眼神。
庄太傅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伸出手来,双腿渐次跪下,拱手行了一礼:“臣,恭迎太后!”
自此,世上再无姑婆,只有庄太后。
……
庄太后坐上庄太傅的马车,动身去了庄府。
出发前,庄太傅便让侍卫前去府里通知了家人,一大家子——庄太傅的长子庄平、次子庄周、庶三子庄牧、长媳甄氏、次媳封氏、三媳谭氏以及包括安郡王在内的几个孩子,齐齐站在府门外、站在风雨中,恭候庄太后的到来。
马车停在了风雨飘摇的府门外。
庄平率先跪了下来,他跪下后,在场所有人全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他拱手朗声道:“臣等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磕头行礼:“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庄太傅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顶着风雨,亲自为庄太后撑伞。
庄太后还穿着碧水胡同的衣裳,可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场。
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可他们全都跪在她的脚下。
她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平身。”
“谢太后!”众人恭敬应声,规规柜矩地站了起来,众人衣衫都湿透了,却连最小的三岁小娃都不敢吭气。
谁都知道,太后重规矩。
庄太傅笑着道:“赶紧进屋吧,雨大,太后受着伤,不宜淋雨。”
庄太傅走进庄府,进了庄家人为她精心准备的院子。
这是庄锦瑟出阁前的院子,里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按照她出阁前布置的,数十年过去依旧维系着原有的样子。
庄太后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迈步走上台阶。
只是在路过一颗海棠树时,她多看了一眼,总觉得少个孩子盘在上面。
她进了屋。
在庄家,知道庄太后麻风病事件的人只有庄太傅与安郡王,以及二人的心腹下属,是以,庄太傅连亲儿子都没叫上,只带了安郡王过来。
三人进屋后,庄太傅又叫了两名侍女过来:“原先太后身边的人都在行宫,这是恒儿为太后挑选的下人,先留在太后身边伺候。”
“不用,出去吧。”庄太后坐下后摆摆手,“哀家跟前不需要人伺候。”
祖孙俩俱是一愣,庄太后讲规矩也讲排场,平日里身边少说七八个宫女太监伺候——
庄太后自己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倒茶。
庄太傅眉头一皱,看向两名侍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太后娘娘上茶!”
二人忙上前倒茶。
庄太后嘭的将茶壶搁在桌上,明显带了一丝不耐,二人吓得扑通跪下。
庄太后有一瞬的慌神,似乎是明白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合身份,她淡道:“倒吧。”
“是!”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站起身,一个倒茶,一个奉点心。
庄太后没什么胃口,喝了口茶就让二人退下了。
“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庄太后沉沉地问。
庄太傅与安郡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眸中看见诧异。
还是安郡王开了口:“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太后按了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哀家只记得自己得了麻风病,被迫送往麻风山,哀家趁人不备逃了出去,之后哀家似乎去了不少地方,最后饿晕了……那之后的事哀家不大记得了,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哀家的?哀家昏迷了几日?”
昏迷、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