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他就彻底呆住了。
萧六郎十分淡定地答完试卷,没提前交卷,因为交了也不能走。
下午是学习规矩与御前礼仪,老实说,在两百一十名贡士里头,寒门学子并不多。并不是寒门学子不够刻苦,而是他们的教育资源与教育体系远不如贵族子弟。
一个家族要培养出一名进士往往是要付出极大心血的,譬如袁家子弟与庄家子弟就有袁首辅以及庄太傅这样的大儒做老师,他们随便指点一两句都能让家族子弟受益匪浅。
再不济是像王渊那样的江南才子,出身书香世家,家中出了两名进士,也能对他进行很好的指导。
寒门子弟出头难。
这次的贡生里大多是有一点家底的考生,在家里就请了专人教导过一些礼仪规矩,因此大家学习御前礼仪,整体的进度很快。
酉时,考生们学习完毕,拿上自己的考引与对牌出了皇宫。
冯林没太学会,他问林成业,林成业原本是会了的,可被冯林一问突然就不确定了。
“六郎。”冯林哀求地看向萧六郎。
萧六郎在马车里给二人演示了一遍。
杜若寒拍着折扇道:“哎?小六子,你的礼怎么行得这么好啊?”
乍一看,真不像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不是他吹啊,萧六郎的礼比安郡王也不差,这小子是搁哪儿学了一身京城贵公子的气质?
萧六郎淡道:“多看看不就会了。”
“你小子……算了。”杜若寒摇摇折扇,没说出自己方才打算问什么,“时辰不早了,我走了!要不要送你们回去啊?”
冯林道:“不用了,我们有马车。”
冯林与林成业一辆马车,萧六郎自己也有刘全那边的马车。
“行,那这两天咱们就先别见面了,好生在家里待考。”杜若寒说罢,转身下了马车。
冯林对萧六郎道:“六郎,我们也走了。”
萧六郎看得出他有些紧张,对他道:“什么都不用想,陛下不是毒蛇猛兽,就算出点岔子也不会把人怎么着,好好考就是了。你也一样。”
他看向林成业,“殿试不考八股文,只考策问,这一年你策问的进步很大,放手去做题就好。”
林成业在萧六郎身边学了这么久,萧六郎一直是个严师,从来没有表扬过他。好像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让萧六郎满意……
可刚刚,萧六郎说他进步很大?
林成业比被国子监的夫子夸了更高效!
他的脊背一下子挺得直直的,正色说:“我我、我会、好、好考!”
“嗯。”萧六郎点头,“这两天就别看书了,安心待考。”
“嗯!”
得了表扬的林成业斗志满满地下了马车,与冯林一道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两天,几人都在家里没出门。
十七号,殿试正式开始。
这一日全京城的书院放假,包括国子监。
两百余名考生天不亮便来到宫门外等候,一名考生将考引落在了家里,急得差点没晕过去,幸而他住的那间客栈老板发现了考引,亲自快马加鞭给他送了过来。
虽说殿试一般不刷考生,但如果考都不考的话还是会被刷的。
殿试的检查又严格了些。
有些住京城的考生,家长也过来了,只是他们不被允许靠近皇宫,数百米之外就让人拦了下来。
像庄太傅与袁首辅这样的朝廷大臣自然是例外了。
他俩是来上朝的,顺带叮嘱了自家孩子几句。
其余考生看在眼里,瞬间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好好考,什么都不必想。”庄太傅对排在队伍末尾的安郡王说,他抽到的考号是倒数第二,然而因为庄太傅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几乎所有考生都朝他看了过来。
安郡王笑了笑:“祖父请放心。”
庄太傅给安郡王理了理宽袖,这是在告诉他,你只管考,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以安郡王的实力,加上庄太傅的势力,何愁他不拿下第一?
至于潜在的威胁,他有一百种办法落了对方的试卷!
这一刻,考生们简直是羡慕极了,羡慕安郡王的才学,也羡慕安郡王的家世。
庄太傅不能逗留太久,转身就要离开,忽然,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靠了过来。
“哟?这不是庄太傅吗?这么巧。”
这欠抽的声音,不是宣平侯又是谁?
庄太傅如今见了他就头疼,全朝廷最厌恶的人,非宣平侯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