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位杨小姐问道:“是啊是啊,瑾瑜,庄小姐胡说的吧?你怎么可能不是定安侯亲生的呢?定安侯明明那么疼你!”
话虽如此,可厢房内诸位千金的眼神却明显带了一丝质疑。
顾瑾瑜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打了一耳光,也好似被人剥光了衣裳,所有羞耻都在这一瞬涌了出来。
换做旁人这么说,她一早否认了,毕竟也没谁会去侯府求证,就算去了,侯爷也会为了袒护她说她是亲生的。
可偏偏是庄梦蝶!
庄梦蝶已经确定她的身世了,她否认也没用,只会将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就算顾侯爷出面也没用,庄梦蝶这种人一定会较真到陛下或者太后跟前,逼顾侯爷对天发誓,她顾瑾瑜是亲生的,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这听起来很可笑,却的确是庄梦蝶会做的事。
庄梦蝶挽着姐姐的胳膊,冲对面的厢房得意一笑:“呵呵呵,没话说了吧?一个假千金终日顶着真千金的名头招摇撞骗,我要是她呀,早滚回自己的乡下去了!拜托里头那些巴结的人把眼睛擦亮一点,不是什么山鸡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少说两句,走了。”庄月兮神色冷淡地将草包妹妹带走了。
“我想起来我家里还有点事,顾小姐,我们下次再聚。”徐小姐起身告辞。
“我也是,我答应陪我娘去上香的,顾小姐,我先走了。”杨小姐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站起身出了厢房。
余下的千金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有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走的,也没继续给顾瑾瑜下注了。
顾瑾瑜如坐针毡,头一次感觉如此难堪。
更令她难堪的是,那些原本已经给她下了注的千金们竟然下楼就押注了庄月兮。
三花榜上两足鼎立的局面发生了逆转,庄月兮力压顾瑾瑜成为了呼声最高的千金。
顾瑾瑜屈辱地离开了清风楼。
“小姐,咱们回府吗?”车夫问。
“去工部衙门。”她说。
“是!”
车夫将马车赶去了工部衙门。
顾侯爷刚从兵部学习完鼓风技术回来,到衙门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他走过去,掀开帘子一瞧:“瑾瑜?”
顾瑾瑜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顾侯爷一下子心疼坏了,坐上马车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顾瑾瑜泣不成声,一旁的小丫鬟替她开了口:“侯爷,您可以要替小姐做主啊!小姐今天被人羞辱了!”
顾侯爷脸色一沉:“谁敢羞辱定安侯府的千金?”
小丫鬟道:“是庄小姐,她说咱们小姐是乡下来的野鸡!”
这小丫鬟也是个厉害的,庄梦蝶说了那么大一通,她一句话就给概括了,还给概括出了十倍的杀伤力。
顾侯爷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她怎么能这样?”
顾瑾瑜哽咽道:“其实也不怪庄小姐,她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不是爹爹亲生的,我亲爹亲娘是乡下人,我就是这样的出身……”
顾侯爷心疼地说道:“爹爹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在爹的心里,你就是爹的亲生女儿!”
小丫鬟看了顾侯爷一眼,嘀咕道:“小姐可惨了,被庄五小姐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押小姐注的了!这才第一天,还不知日后上女学,小姐要怎么被那些人欺负呢?”
欺负他女儿?这还得了?
顾侯爷不大了解什么注不注的,是问了主仆二人才知清风楼开了春闱的赌局,其中有个三花榜,是赌谁能从一甲三进士的手中得到簪花。
簪花有三朵,安郡王那朵多半是要给庄月兮的,可不是还剩下两朵吗?
顾侯爷觉着,以瑾瑜的资质,怎么也能从二人中赢来一朵。
他不能让瑾瑜受这委屈。
当日下午他便从库房支了五千两银子,统统拿去清风楼下注。
“您是要下注哪位顾小姐?”掌柜问。
“还有很多顾小姐吗?”顾侯爷问。
掌柜不认识顾侯爷,笑着将两位顾小姐解释了一番:“定安侯府有两位顾小姐,一位是顾二小姐,一位是顾大小姐。”
那丫头也能上榜?顾侯爷翻了个大白眼,很快,他想起小丫鬟说过,庄梦蝶为了羞辱顾瑾瑜故意给顾娇押注了一个铜板的事,想来清风楼就是那时把那丫头写上去的。
凭她也想和瑾瑜争?
算了吧!
顾侯爷二话不说地全押了顾瑾瑜。
顾瑾瑜的赌注金额一下子追平了庄月兮。
顾娇依旧孤零零地挂在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