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就好像是身体有个地方破了一个洞，曾经属于自己的热量，都在统统溜走。
眼前一片血光，完全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一听得见的，就是耳边再次传来的一声巨响。
第一次枪声响起来的时候，自己倒了下去，那这一次……
“陆景深，陆……景深……”
感觉声带就好像在漏风一般，虽然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出口的话语，也是飘渺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躺在突然之间就变得万分僵硬的怀抱里面，林念瑜巍颤颤地举起手，想要去摸摸陆景深的脸。
只是举到一般，就再也没有了气力。
“放心，老婆，我没事……”
隐忍着所有的情绪，陆景深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视线再一次扫过一片狼藉的场面，看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直接将秦默然扑倒，一脚揣在她肚子上的裴太康，一双眼睛，慢慢地就红了。
只是，那边的变故，林念瑜已经是完全顾忌不到了，她想到了自己之前跟儿子小小鱼的约定，纵然意识在不断地流失着，也不得不强撑下去。
努力张了张嘴，半响之后，她才终于问出了心底最大的担忧来。
“儿……儿子……”
放心，没事……
陆景深这一生，经历过最无助的一次，便是当年因为陆隶，而变得家破人亡的时刻。
但是直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用“够了”来形容。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三年前，他做出的那一个决定所引起的。
事已至此，说什么后不后悔的话，已经是枉然，他唯一能够祈求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
可是……
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寒冷……还有，他生命最重要的其中两个人……
陆景深的名下，有好几栋别墅公寓。
当初为了对付陆满心，陆景深借给了小小鱼一套，后来，便直接送给了他，没有拿回来。
而此时的这栋别墅里面，却是有些吵闹，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呼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却是秦默然出事之后，被带走的陆笑笑。
此时的她，一张小脸，已经哭成了花猫样子，人也没有了以前千金大小姐的骄傲模样。
而随着她嘶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另外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想离开？哼，还让你活着，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随着说话声，另外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一张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冷然的恨意。
“你妈妈开枪打伤了我们家小鱼，如果不是……她就连命都没有了！在我们陆家已经搭上了一条人命的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让我放你走？
我还想用你的命，让秦默然那个坏女人好好尝尝，做事不考虑后果，不为自己留条后路会有什么样的报应呢！”
随着这些话，小男孩步步紧逼，吓得坐在地上的陆笑笑也不敢起来，就那么往后挪，一直等到后背靠在墙壁上，任凭一片寒意侵蚀着自己的小小的身板。
只是，在听到此时在她眼中宛如恶魔的这个男孩口中的话语时，忍不住鼓足勇气，就反驳了一句。
“不可能的，我妈妈才不是坏人呢，是你们，都是你，还有陆思景，抢走了我爸爸，你们才是坏人，才最应该去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就那么只是扇了过去，一点儿也没省着力气。
随着一声惨叫，陆笑笑的脸上，立马就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小手掌印子来。
“爸爸跟我说，我是男子汉，不应该打女人。而在这之前，我自己的确也是那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你，还有你的妈妈，终于让我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女人！”
无辜挨了这么一巴掌，陆笑笑都有些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对上对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居然连大声哭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