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站在胡光宗身边,看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往这边走过来。
光头,墨镜,大金链子,完全附和她心中东北大汉的形象,只是大半夜的戴墨镜,有点装逼太过的嫌疑。
那人走到胡光宗面前,哈哈笑着和他握手,声如洪钟,“司令,别来无恙啊!”
胡光宗只是象征性触碰了一下他的手指,随即松开。
“挺好的,彪子兄弟你也不错吧,精神比上次见要好很多。”
“嗨,别提上次,上次那不是刚从号子里出来嘛!”
万山猛地一震!
彪子居然出来了,怎么可能?
他亲手送进去的人,虽说因为靠山强大只被判了几年,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
怎么就出来了呢!
胸腔有一股怒火腾腾而起,是,他知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这不公平也太明目张胆了。
一帮兄弟出生入死才将他绳之以法,来自正义的审判却是这么轻飘飘……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就该一枪毙了他!
“山哥,冷静!”冯浩一把抓住万山攥到青筋暴起的拳头,小声提醒他。
万山憋得心口涨痛,还是咬牙忍了。
他可以不顾一切去和彪子拼个鱼死网破,南云怎么办?
两人转了个身,背对着那边,继续卸货,就听彪子说,“司令,货你看了没,都是上等的好货。”
“看了,还不错。”胡光宗说,“我要的紫貂皮带了吗?”
“带了,带了,司令要的,我怎么敢忘。”彪子说,“我亲自去弄的,毛色好的不能再好了,司令是要送哪个美女吧?”
胡光宗微微一笑,松松揽住南云的肩,“介绍一下,这是我未来的夫人,你可以叫她秀姐。”
南云披着胡光宗的大外套,很不显眼,彪子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她,经胡光宗一介绍,立刻堆起满脸笑,向南云伸出手,“秀姐好漂亮,司令好福气。”
南云手揣在兜里,垂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方便完洗手了吗?”
彪子一脸懵逼。
胡光宗哈哈大笑,南云正好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刚才他也不是很情愿和彪子握手,但是南云敢这么直辣辣地说出来,也是没谁了。
彪子尴尬地收回手,看胡光宗笑成那样,想恼又不敢恼。
“秀儿,不准调皮!”胡光宗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忙敛了笑,不疼不痒地说了南云一句,又对彪子说,“你别介意,她和我说话也这样。”
彪子能怎样,只能打着哈哈说,“不介意,不介意,这正是司令夫人该有的派头。”
胡光宗笑起来,拍拍额头说,“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两个老乡。”
万山和冯浩抬笼子的动作同时僵住。
糟了,这回躲不过了。
“在这儿还能碰到老乡?”彪子狐疑道。
胡光宗扬声叫道,“大鹏,强子,过来一下!”
两个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南云还不知道情况,歪头看着他们。
“山哥,怎么办?”冯浩问。
“还能怎样办,找机会跑!”万山说。
两人放下笼子,慢慢往那边去。
彪子看着两个高个子男人并肩而来,感觉有点熟悉,只是光线暗,看不清脸,不由犯起嘀咕,摘了墨镜,眯着眼仔细看。
这时,万山和冯浩已经快到他跟前了。
彪子终于认出是谁,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指着万山,“你……”
万山在他抬手的瞬间大喊一声,“耗子,跑!”
两人同时发力,箭一般地冲过去,一左一右抓住南云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出门,冲进大雨倾盆的夜色。
事发突然,胡光宗呆滞一秒,问彪子,“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是条子!”彪子说。
胡光宗心头一沉,大声喊苍蝇带人去追,自己也拔腿冲了出去。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拎着钢管棍子去追。
雨下得像世界末日。
南云被万山和冯浩拉着跑,速度快到她几乎脚不沾地。
“怎么回事?”她大声问,一张嘴,雨直接往嘴里灌。
“那人就是害山哥被免职的彪子。”冯浩回答她。
“艹!”南云骂了一声,不再说话,三人没命地往前跑。
嘈杂的追赶叫骂声夹杂在风雨中传来。
雨水冲刷着满目疮痍的废矿,山石泥水横流,脚下的路也泥泞不堪,跑起来特别吃力。
主路只有一条,沿着主路跑,不久就会被追上,但这个时候上山也不是明智之举,稍不留神就会被泥流冲下来,或者失足跌下山崖。
南云渐渐跑不动了。
“三个人一起跑根本跑不快,你们把我松开,能跑一个是一个。”南云说。
两个人都不撒手。
“耗子,你撒开吧,保存点体力。”万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