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穿的很厚。”我的声音很低。
“你没事吧?怎么听起来那么没精神?”
他有所察觉,我忙正了一下声,“昨晚有点激动没睡好。”
“小傻瓜。”他低笑,“登机时,给我发条信息。”他又叮嘱了一句便要挂电话,我忙叫住,“子琛。”
“怎么了?”
“答应我,一定要把手术做了。”
“嗯,等明天领完证,后天我就走,机票都订好了,不会骗你的。”
“想……你,”我微颤着声,心想就让我最后再说一声,“我想你。”
其实我心里想说另外三个字,但怕他背负不起。
邹子琛那头默了一下,柔声道:“我也是,还有四个小时,还真从来没觉的时间会过的这么慢长。”话落,他低笑。
笑声轻敲在我心间,荡起丝丝的疼痛。
登机时,我没有给邹子琛发短信,而是直接关掉手机。
飞机在天空飞行时,我轻抚着肚子,那里还是平平的,但已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食着我的精血正一天天的在成长……
思之此,我只觉一阵旋晕,鼻头发酸,眼眶却生涩……泪真的干枯了。
小肚隐隐有丝疼痛,却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我自觉自己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那怕经过那么多事我还是能笑对人生,可是这次……我真的撑不住,我连想想都觉的无法呼吸。更别说让他知道,那将是多么残酷与讽刺的事。
不,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永远也不。
那……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飞机降落后,我直接把手机丢在了出站口的垃圾箱里,拉着小行李箱出了机场。
坐上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青海湖,他说机场离青海湖有一百多公里呢。我问他多少钱愿意去,司机回头扫了我一眼,伸出一只手来,我想没想就应下。
司机望着我似乎有点懊悔的样子,滑动车,又叨叨道:“现在开到那边天肯定得晚上八九点钟,我在空车回来,估计要半夜,这个价真的是太便宜了。”
“放心,到了我会给你辛苦费。”我淡淡的说了一声,便没在开口。司机也没在唠叨了。
一路上,机司说了好多青海湖的景点,却说我来的这个季节不对,说湖面冰还没有全化呢。
我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思绪也不知道飘到那里去,整个人是木的,浑身无力。
从看完那封信到现在,好像本能的就是想逃,逃的远远的。
车子上路不久,我疲倦的晕睡了过去,可睡着都觉的浑身疼痛,有点喘不上气来,小肚上的痛感也越来越明显,人也晕晕噩噩的。
也不知坐了多久,突感肩头一疼,被人狠推了一把,随即身体便倾斜出去,滚落在地,磕的我手脚生疼瞬间清醒,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那辆出租车便绝尘而去。
我只觉腹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势而出,小肚一阵紧缩的疼痛几乎让我直不起腰来。
意识到那条生命正一点点从我体内流失,五脏六腹都痛了起来,仅有的一丝支撑也被抽离。
原来失去是这么的容易。
我双手捂着肚子痛的尖叫了起来,可是荒凉的古道……无人管我,我嘶吼,一声比一声凄惨,肚子的绞痛让我全身发颤,我仰天大喊了一声,“阿哲,我们孩子没了……没了。”
随之我痴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啊……”
而我除了失声大笑,流不出半滴泪来。
笑声凄凉,在空阔的山丘间回荡着……无比苍茫悲伤。
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抬眸时,见不远处有片银白色波光。
我从地上缓缓起身,夜幕下,朝那片波光走了过去,身躯摇摆不定,但我还是朝的那里一步步的靠近,好像着了魔一样。
如我所想那是一个湖,在淡冷的月光下发着微亮的波光,我愣愣的望着湖面,感觉不到刺骨的寒风,也感觉不到心跳,嘴里却喃喃着:“孩子你慢点走,等等妈妈,嗯……等等妈妈。”
湖面微波粼粼随着风荡漾,银光里闪过母亲的脸,还有那个叫叶正生的男人,他们的容貌都无比清晰的在水波上荡着,然后我看到妈妈朝我招手,那个男人朝我笑。
我嘴角勾起一抹绝然的笑意,就朝着他们走去。
当双脚踏进刺骨冰冷的湖水中时,我不由的颤了一下,可是脚下在冰冷也没有我此时的心寒,我机械的往前迈进。我想这是我唯一的路,也是唯一能解脱的方法。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走上母亲的路……原来我们母女命运是如此的悲哀。
当湖水淹没到我腰间时,我脑里闪过邹子琛的脸,不由扬唇轻笑:子琛,我会在天堂保佑你。
载进湖里时,我好像听到湖边有人在喊,随即,我便被黑暗与冰冷包围住。
冰冻透骨,我想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真好,就让湖水把我洗净,送我去天堂!去妈妈的怀抱!去孩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