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立刻又镇定下来。他半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皇帝,沉声道,“是或不是,皇上一试便知。”
假山下头花枝璀璨,怜妃一手扶着那纤弱的枝头,一手轻轻抚过饱满的花身,她背对着身后跟着的宫女,垂着眼不言不语。
须臾,御书房里那扇原本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方才求见皇帝的人从里头退了出来。怜妃转头看去,将那人的面庞长相记在了心里。
男人十分守礼,路过怜妃身边时低着头谨慎的行了礼。
怜妃的目光落在他双靴的边缘,粗布制成的,粘了不少泥浆点子。男人行完礼以后便匆匆行过,背影很快消失在门洞外。
“怜儿久等了,”皇帝慢两步从御书房里出来,他见怜妃脸色仲怔也只当她是等的不耐了。
怜妃站在皇帝身边,亲热的挽住他的手,“皇上,时候还早,咱们往哪里去?”
她面上带笑,皇帝却笑不太出来。
他并不喜欢自己最看重的枕边人被推论做是细作,然而那布衣男子列举出来的一条条一件件却让他难以反驳。
怜妃进宫前出生在北地,虽是名门闺秀但身世颇为凄惨,在她十六岁那一年也就是进宫前,举家被世仇灭门。可循着这条线索往上再查,却是断了。怜妃的出生,她的家族,她的故乡,几乎连同两年前的那段惨案一通淹没在了黄沙里头。
更加让皇帝忌惮的是,那个小镇是司元曾经驻过兵的地方。
皇帝瞧着怜妃的眼睛,心里到底是不落忍。他对怜妃有感情,可倘若这事情再往下查时出了其他证据,他也不得不狠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