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闻言,一怔,愕然。
她惊讶于他嘴里竟会忽然说出这句话来。
怔忡间,鸢尾被顾谨言霸道的转了个身,让她面向着自己,他居高临下的再次警告她道:“不许跟陈楚默结婚!”
鸢尾的心脏,因他的话,猛地漏跳了好几拍。
心池里,有异样的旖旎缓缓淌过,那一瞬间,她心里竟又一次不争气的萌生起了一种不该有的期许感,但她很快,又理智的把这许燃起的期望之火给掐灭了。
“为什么?”鸢尾仰头,面无表情的问他,“为什么不允许我跟陈楚默结婚?因为,三年后你又发现自己爱上了我,是吗?”
她漠然一笑,愤愤的推了顾谨言一把,“够了!你除了能给我你的这些不确定,以及那种患得患失的痛苦以外,你还能给我什么?每天让我活在恐慌里么?想着可能随时有一天都会失去你?想着自己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你?顾谨言,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准确点说,应该是讨厌,是厌恶!我厌恶这种不确定的因素……”
鸢尾怎么都忘不掉三年前那种痛楚,当年两个人明明已经心贴心的时候,他却告诉自己,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
可为什么不爱自己,却还要对她那般暧昧呢?让她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深深沦陷。
就只是因为,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那如今呢?他故伎重演?那自己难不成又要重蹈覆辙吗?
同一个地方,第一次摔跤,正常。
第二次摔跤,是笨!是傻!是痴!
何况,那种拥有了,再被踹开的痛楚,她根本不愿意再去承受一遍了!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不曾拥有,也就没有失去,没有失去,自然也就不会失落,没有失落,当然也就不会痛苦了!
顾谨言阴冷的眸子里,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似风雨欲来,盯着鸢尾,竟让鸢尾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就是你三年前离开的理由?”顾谨言长指捏紧鸢尾的下巴,沉声质问着她,声线寒得有如千年积雪,似要将她生生冻结。
“……是!”鸢尾眨眨眼,哼了一声。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摇摆得有多厉害。
有些答案,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例如,答应他,回应他!
但,好在,她忍了!
鸢尾的答案,让顾谨言漆黑的眸色,彻底冷凉了下来。
不确定?恐慌?患得患失?他的身体状况,就是她所言的感觉,哪怕到如今,他也确实给不了她想要的确定和安心!
顾谨言忽而松开了鸢尾去。
他目光淡淡的落在鸢尾的脸颊上,薄唇扯出一抹冷凉的弧度来,决绝道:“秦鸢尾,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干!滚”
“……”鸢尾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难看,她只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她想要挤出一丝笑来都很难。
眼泪,几乎差点就要从眼眶中滑落而出,但她,忍了!
转过身,打开门,踩着高跟鞋,仰高头,挺直了胸背,有如胜利者骄傲的姿态,出了他的办公室去。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再在这个男人面前低头屈服了!
然,门重新掩上,她的眼泪却早已不听使唤的涌了出来……
泪水,终究是出卖了她所有的内心!
曾经,鸢尾有听过一句话:若是一个男人,真的足够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你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他的处境再艰难!
而就在刚刚,她秦鸢尾其实不过只是需要他顾谨言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哪怕一句话,哪怕那个保证会像从前那样说变就变,她都会点头应下来,答应他,不顾一切!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给了她一个“滚”字,一如从前那般。
鸢尾走了,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冷清,仿佛是她把所有的暖空气一并也带走了一般。
顾谨言倚在冰冷的门板上,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抽了两口,浓烈的烟草味渗入喉管,麻痹着他的咽喉,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涩然感。
数年前,那小丫头给自己答案就是离开。
数年后,她订婚,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不敢轻易表露心迹,怕吓坏了她,而如今,好不容易表露了,可她的答案,却是一如既往的决绝!
是!自己给不了她心安,给不了她确定的未来,就正如她说的那样!而他又凭什么要求她坚守在自己身边呢?
他确实不该再撩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