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请求原谅的是我,是我打扰了老先生练字。”季子强说:“文秘书长,送老先生回去。”
“不用麻烦了,从这到我家也就几十米远,我走回去便是。”宫老先生指着青石古巷中段一个“宫”字的红灯笼说道:“那就是我家,很近的。”
季子强也就没再坚持要文秘书长送,说:“那老先生慢走。”
宫老先生就施施然的转身离去,進了青石古巷。
季子强一直等到他進了家门,这才要车开回了市委。
回到了季子强的办公室,文秘书长就说:“季書記,您干嘛还亲自去拜访他啊?这人脾气是有点怪的。”文秘书长说话的时候,表情跟语气都掺杂着对季子强的不解。
季子强说:“秘书长啊,若只是个会写几个字的普通人,我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文秘书长听了季子强这话有些诧异,难不成那个无官无职的宫老先生还有什么大的来头?自己应该是很熟悉这老头了,还帮过他一次大忙的,所以自己的面子这老先生还算能给,但不管怎么说吧,自己也没觉他他有什么来头。
“季書記,听您这么说,这个老先生不是一般人?”文秘书长有点好奇。
“你说呢?”季子强反问道。
文秘书长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文秘书长还是一脸困惑,季子强说道:“文秘书长,你觉得李云中書記的毛笔字怎么样?”
文秘书长不明白季子强为什么把话题扯到省委李云中書記身上,说道:“在我认识的领导当中,李書記的毛笔字算是很不错的。”
季子强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别说你认识的领导,就是我认识的领导当中,也数李書記的毛笔字好。前几天我到李書記家里去,正好看到他墙上的一副字啊,真不错,你给我说说,李云中書記的毛笔字有些什么特点。”
文秘书长就认真的想了想,后来还是摇头说:“什么特点我还真说不清,但他的字跟一个人的字很像,可到底像谁的我还真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不是跟挂有我办公室的那幅很像?”季子强抬手指了指对面墙上的那首诗。
文秘书长一拍脑袋,说道:“对呀,很像,李書記的字还真是挺像宫老先生的,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宫老先生的字时觉得那字很熟悉,原来他的字和李書記的字是那么的像。”
“据说,李云中書記曾拜宫老先生为师,写得字当然像宫老先生的罗,不过,从书法角度上看,云中書記的字比老先生的字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其实这也不是据说,季子强是有准确的消息的,否则,就算季子强能够尊师重道,也不可能亲自过来拜访宫老先生的。
“嗯,确实,宫老先生是名家,又常常练习,而李書記只是纯粹作为一种爱好,当然不是一个水平了。”文秘书长给季子强的水杯加满水,说:“真没想到,宫老先生还和李書記有这层关系。”
“我也没想到啊。”季子强说:“若不是车本立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
“车本立?”
“对啊,车本立这人能量挺大的,北江市的大事小事他都是了如指掌,他跟我说李云中書記很早以前就认识宫老先生的。至于怎么认识的,就不得而知了,起初我也是怀疑的,但当我到李書記的家里看到他的那副字的时候,我可以确定,他的话是真的了。”
文秘书想了想说:“季書記,您说老先生为什么不愿意给人题字啊?”
这个问题季子强早想过了,他觉得宫老先生不愿给人题字与李云中書記是有很大关系的,据季子强了解,原来宫老先生是经常给人题字题匾的,但李云中書記的官做大之后,宫老先生就不再轻易给人题字了。
什么原因呢?官场忌讳。
他是怕别人拿他的字与李云中書記的字相提并论而伤及李云中書記的面子。这些只是季子强的揣测,毫无根据,自然也就不能和文秘书长说。
“文人嘛,都是这样,清高自傲。何况老先生非常清楚,领导干部求字无非就是附庸风雅,装饰门面,真正懂得欣赏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他们这些当文人的也就不愿意写了。相反,如果他遇到一个懂书法的,会欣赏他的字,就是不用开口他也会主动相送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季子强为这个行为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