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被冲击到的就是省委王封蕴,他本来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但一份高层内部的党报却对北江省做了点名批评,而且在党报的批评中,赫然醒目的挂上了王封蕴三个字,这一下就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这不是一种普通的报纸,他的发行量很小,几乎还没有街头小报的发行量大,但他对于一些特定的人群,却是具有极大的威力,这威力大的足以让你粉身碎骨,因为能看到这个报刊的人,都是具有极高的级别,连季子强那样的人,都是没有资格看到这个报刊的。
这篇文章中,详细的阐述了北江省厅局部在年底突击花钱中的很多事例,其中详细到很多单位,很多花钱的方式,而更让王封蕴惊讶的是,这个文章还详尽的描述了几十天前那个省委常委会的情况,上面说在会上,省政府的两位省长都一致的提出和同意要按中央的指示,对那些截留的款项做一个收缴和整顿,但作为北江省一把手的王封蕴书记,却以自己的独断专行,严厉的否决了这个提议,并在会上暗示可以让下面放开花钱。
显而易见的,没有绝对知情的人通报,这个记者是写不出来怎么详尽的报道,这已经是很清楚的一件事情了,王封蕴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明白自己中招了,他有点愤怒,也有点无奈,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刚刚获取了一场重大胜利之后,就遭受到了一次这样的陷阱,而且在他仔细的回忆和思考后,他痛心的发现,自己不仅是中了苏副省长的暗器,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假如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会有警觉。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了,王封蕴不是一个后悔和强调客观原因的人,他有的只是反省和补救,他希望可以亡羊补牢,马上着手先刹住这个年底突击花钱的行为,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给好几个地方打去了电话,并准备召开几个规模和影响力度较大的会议,给上下各方都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已经不重要了,王封蕴急于展示的是自己的一种态度。
当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做出第二个行动,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封蕴同志,我是乐世祥啊,你好啊。”
王封蕴有点惊讶的,他和乐世祥有过几次通话,但都是应为有重要的情况,一般来说,他们的联系并不频繁的,他忙客气的说:“是乐部长啊,你好啊。”
“我都好,最近你们北江天气冷了啊,你可是要多注意一点。”乐世祥淡淡的说。
这话让王封蕴感到了一丝的寒意,他绝不会把乐世祥的这番话仅仅套在一般的问候上,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谢谢乐部长的关心,是很冷了,你那里还气候不错吧?”
“也冷,我刚从里面开会回来,看来啊,你们北江省的寒风已经吹到了我们这里,所以你要多保重,我可是被那里的气候折腾的够呛,现在回想起来,也都心有余悸呢。”
王封蕴的心就更冷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慢慢对自己收缩的绳索,它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在格叽格叽的响着,一点点的勒紧,但到底是哪只手在用力,王封蕴是看不到的。
“谢谢乐部长的关心,我已经感到了寒冷,我会注意的。”
“嗯,嗯,那就好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一定不要客气。”
“好好,谢谢,谢谢。”
放下电话的王封蕴脸上露出了一种沮丧来,这应该是他来到北江之后第一次感到的沉重,过去他也有过多次这样的危机,但显然的,都没有这次让他感到惧怕,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了,早就让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有了一种常人没有的敏感和预知,他们可以从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中,看到更为深蔽的暗影,可以感受到危险的程度,更能体会到将要对自己形成打击的力度,以及自己是否能够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