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继续说:“纪委依照《条例》的规定,处分干部,我是没有意见的,党员干部出现问题和错误,当然要处分,不过,对于如何处理干部,如何对待犯错误的干部,我有些不用的看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会犯错误,有大错误,直至犯罪,有小错误,批评教育,毛泽东同志在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中曾经提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观点,新时期中央纪委对干部的处理也提出以教育为主、以处理为辅的方针,我觉得,我们处理干部的目的,好像医生治病一样,完全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把人整死。这12名同志,收受贿赂,犯错误了,在普通百姓看来,似乎是了不起的大错误了,可是,在我们在座的同志看来,是不是十恶不赦了呢。”
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谁都明白季子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季子强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我们的同志犯错误了,要允许他改正错误,一棒子打死,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作风,所以,我建议,纪委按照教育从严、处理从轻的角度,重新考虑对12名同志的党纪政纪处分,我不同意将副镇长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没有人说话,没有谁会愿意明着和季子强作对,造纸厂事件的所有经过,大部分的常委都是知道的,何况季子强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说完,尉迟副书记也发表了和季子强很相似的意见,让今天的会议就变得有点针锋相对了。
冀良青实际上也是没有多少把握在常委会上直接通过这件事情的,不过他大部分的战略意图已经达到了,今天能不能通过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冀良青在权衡了一下目前的局面之后,就说:“咳,没有新的意见了,我来说两句,刚才季子强和尉迟松同志都发表了意见,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纪委按照《纪律处分条例》的规定,处分干部,做的好,市委对纪委的工作是满意的,不过,在对干部的处理问题上,还是要教育从严、处理从轻的,纪委按照市委的这个意见,重新讨论,下次的常委会,再来研究这件事情。”
散会以后,冀良青率先离开会议室,季子强走的慢一点,准备下搂的时候,蔡国章从后面赶上来:“季市长,今天讨论处理干部的问题,我也是无可奈何,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可不要见怪。”
季子强一笑,和你很亲切的说:“国章同志啊,你说哪里话,你是管纪检监察工作的,当然要表意见了,我知道你挺为难的。”
蔡国章也理解季子强这句话的意思,知道季子强在暗指自己没有多说自主权,蔡国章叹口气说:“感谢季市长的理解啊。”
季子强就拍拍蔡国章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我们需要彼此的理解。”
蔡国章愣了愣,他仿佛看到了季子强向自己伸出的橄榄枝,但蔡国章却犹豫了,他不敢轻易的去接这个象征和平的暗示,因为眼前新屏市的局面过于纷乱,以自己多年的阅历,依然看不透,看不懂最后的结局,自己也曾经细细的思量过多次,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到底是季子强获胜,还是冀良青获胜?这个问题却一直无法判断出来。
但有一点蔡国章是很明白,那就是现在新屏市的平静只是一个短暂的休战,后面季子强和冀良青必将有一场生死之战,而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也在这场大战中会发生变化,怎么变?变好?变坏?
这就完全取决了自己在最近一个阶段的态度了。
可是关键关键的问题就是,自己没有办法看懂这场大战的结果,所以自己也只能尽量的都不得罪,两面讨好。
其实有蔡国章这样心态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新屏市大部分的高层领导都是如此的心态,这不管是冀良青的嫡系,还是季子强的粉丝,因为官场上所谓的感情几乎都是建立在一个利益基础之上的,谁也不愿意眼看着一只大船即将沉没自己还要去坚守阵地,视死如归,这样的人在官场会被人当着笑话来嘲弄的,因为这官场一直都不是一个讲义气,讲道义,讲忠诚的地方。
季子强对这些心理层面的东西是看的很透彻的,而且现在这些事情对季子强也真的不算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季子强实际上头大的事情很多,他现在面临这一个最为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季副书记和冀良青的按兵不动,这对季子强所产生的困扰是很严重的,现在包括王书记和自己都已经跳进了冀良青他们设置的圈套中,但别人就是不收口,拖下去季子强就将面临一个影视城的资金问题了,一旦资金链开始断裂,所有的设想都只能成为空想了。
而萧博瀚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自己又不敢轻易动用政府的资金往影视城里面填,因为这是个关键点,冀良青或许就的等着两个结果出现,一个是影视城资金短缺,民工闹事,一个是季子强把政府的钱投入到影视城,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出现,季副书记他们就一定会动手,而且还会理由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