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的。”我的语气也很淡。
“怎么赚的?”他不动筷子,只紧紧看着我。
“打工啊!”我夹了一块板兔,用手捏着啃,“爸,你不会忘了吧,我这大学四年,你们只付了大一上学期的学费,其他所有费用,全部是我自己打工赚的。”
“学费一年几千,生活费一年几千,你从来没问过我钱从哪儿来,如今,我不过换了个手机,给姜安买了个复读机,你就开始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正了?”
“你若真担心我的钱来路不正,你为何不给我分担一点?”
“我们寝室6个女生,只有我一个人周末和暑假都在打工;全班54个人,抛开打酱油的,真正勤工俭学的,也不过我一人;全年级500多人,就算是最穷的孩子,也不过自己赚一半的开销,另一半家里会承担。”
“还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儿,为了凑齐路费和生活费,我每天是怎么过的,你应该知道才是。我们家真的是穷得要我捡烂荒吗?爸?”
我说到这里便停了,兔子捏在手上,除了最初啃的那一口,便再没有啃过。
鼻子很酸,我努力让滚动在眼眶里的眼泪不掉下来。
我曾发誓,再不会为这个家里任何人掉一滴眼泪,可我依旧难过,觉得委屈。
其他家的孩子是孩子,我是大水冲来的……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却是:“你都记得?”
我一下就笑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19岁,你觉得19岁的我会没记忆?我若真没记忆,早就是个白痴了!”我说,“我不光记得19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还记得9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8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甚至幼儿园的很多记忆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