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画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的时候。
马瑞莲开了口,接二连三的开了口。
一想到这,马格朗斯凌厉的眼神更加冰冷,他就这般冷冷的注视着马瑞莲。眼神之中释放出来的冰寒之意,仿佛已经让整间房间的空气都是冻结凝滞了起来。
不过,马瑞莲似乎一点儿都未察觉到,平心静气的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纸巾,擦拭起自己的嘴角。
而马格朗斯的眼神,越发冰冷起来。他就这般注视着马瑞莲,胸膛一阵上下起伏。最后,他胸前之中的怒火就像是火山一样,达到了临界点,终于喷发了出来:“马瑞莲,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现在,你该不该说话?”
对于艺术家来说,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和时间。马格朗斯作为一个美术大师,对于这一点儿更是迫切需要。只有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他才能迸发出自己的艺术灵感。
所以,马格朗斯的声音,现在很是不客气。几乎,都是吼了出来。在这房间之中经久不息的回荡,久久都是未曾散去。
但是,马瑞莲只是平静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爷爷,开口一字一顿的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到萧逸在楼下。他是陪他朋友张媛媛来的,张媛媛是来参加爷爷你这一次青年画家选拔赛。”
这是张媛媛刚刚说过的话,现在的张媛媛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重复,不再像是刚刚那么的漫不经心。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是说的很清楚。
一字一顿,抑扬顿挫。
“那又怎样?”马格朗斯这个时候,气的浑身发抖,声嘶力竭的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在看画的时候。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准打扰我。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马瑞莲看着自己爷爷那浑身发抖的样子,竟然莞尔一笑。
没有解释,只有这么一笑。
马格朗斯微微一怔,随即愣了愣。脑海之中,再次回想起刚刚自己孙女马瑞莲说的一席话。
一经回想起来,马格朗斯那一张脸上,迅速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潮红之色。看起来,就像是冬日初生的朝阳一般,绚烂的化不开。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手中的那一副张媛媛的话,不知不觉松开掉在了面前的桌上。他对待这些画,都像是对待自己儿女一样温柔。但是,现在张媛媛的画就从他手中粗鲁砰的一声掉在了面前的桌上。
而马格朗斯浑然不觉,目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马格朗斯依旧是看着张媛媛,眼神里不再是愤怒。而是喜悦,而是兴奋,而是激动,而是渴望……
他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点一点张开了自己的嘴巴。随即,又是合上。一翕一合之间,他的嘴里发出了嗬嗬的古怪声响。
最后,马格朗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张弓一样,紧紧的绷直了起来。每一根骨头,都是舒展开来;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起来;底下的每一根手指,都是轻轻的战栗了起来。
“莲,你刚刚说什么?”马格朗斯看着自己孙女马瑞莲,语气凝重,一字一字的道:“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声音近乎哀求,带着一丝颤音。
现在的马格朗斯,就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别人伸过来的竹竿。满是期望,又满是紧张,满是忐忑。深怕,这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马瑞莲看着自己爷爷那颤抖激动的样子,戏谑的一笑。
多少年了,从未见到过自己爷爷有这么激动过。即使当初获得第一个国际美术界的大奖,他都是好整以暇平静的拿了奖。
但是,现在自己爷爷在自己面前,竟然失态了。并且,隐约之中还有着一丝哀求自己的意味。
“莲,你再说一遍,声音说大一点儿,让爷爷听清楚,好不好?”马格朗斯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开口再次哀求了起来。
只是,马瑞莲依旧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爷爷,开口不温不火的重复第三遍:“我刚来的时候,看到萧逸在楼下。他是陪他朋友张媛媛来的,张媛媛是来参加爷爷你这一次青年画家选拔赛。”
声音四平八稳,几乎不带一点儿强调。
马瑞莲感觉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实在是太无趣了。并且,说的还是这么枯燥的一个陈述句。所以,马瑞莲这最后一遍说的特别不上心。
但是,马格朗斯现在再听了一遍,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终于像是孩子一样,一蹦老高,随即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这个时候,马格朗斯不像是美术界的大师,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那一副高兴劲,让一旁的马瑞莲都是皱了皱眉。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在自己眼前一下子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