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徊就站在村口的位置,尽眼力之所及的眺望远处的马路,这会儿的日光正是最亮最刺眼的时候,照的黑色柏油马路都有些反光,马路上依然是车来车往,那辆黑色的汽车,早就湮灭在车海里消失不见了。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由绿变黄再到红,来来回回变幻了许多遍,他依然站在那里不动,身上的白色孝衣被日光照的明晃晃的,看着显眼又突兀。
堂哥犹池从家里出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了看,又轻声道:“阿徊,走吧,家里那边还等着你呢。”
他回过神,垂在身侧的左手渐渐握成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跟着犹池回了家。
回到灵屋后他跪在遗像前拿了火纸点燃放到火盆里,眼神一直盯着父亲的遗像,相片中的犹正信带着从容的微笑也像是看着他,犹徊在心里轻声对父亲道:爸,我没去找,是她自己回来的,哪些毒誓算不得数,如果非要死一个人才能抵消哪些罪过,希望哪个人是我。
几张火纸瞬间在火盆里就变成了灰烬,只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火星子,犹徊又重新跪到了东侧的位置。双眼无神的一直盯着挂在门框上的青黑布上看,脸色是一如既往的麻木与疲惫。
犹徊就跪在离郑雅觅不过十步的距离,明明离得那么近,明明他的长相还是哪个长相,神情也还是哪个神情,但她就是感觉他不一样了,变得很陌生,让她心里惶恐又忐忑。
他从中午进门一直到下午,眼神一直没有向她这边看过来,郑雅觅很想问问他,关于姐姐,关于犹觅的事。
但见犹徊因为磕头而变的有些红肿的额头,委顿疲倦的神色,那些一肚子的疑问只能齐齐堆在了嗓子眼里,让她如鲠在喉。
晚间的时候,哪些帮忙操持丧事的本宗本家的人也都散去,只留下了几个堂兄弟姐妹,一起守灵,哪盏长明灯是不能灭的。
接近凌晨的时候犹徊劝慰着堂兄们让他们去楼上客房暂时休息一会儿,最后只犹池坚决不肯走,也只好由他去了。
他走到郑雅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嗓子因为缺水变得有些干哑:“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
郑雅觅抬起头,对上他带着红血丝的眸子,摇了摇头“我想陪着你。”
“别担心,我没事”他伸手搀扶起她的胳膊,不容拒绝的又道:“我带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