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些花?莫非是我上次去琴姐家里送的那一大束康乃馨?
我嘴唇动了动,想向他解释两句。
琴姐却打断了我的话,冲史文怀说:“你管!是小顾送的又怎么了?你不乐意啊?”
“你们做了什么?”史文怀目光阴冷地看着我和琴姐。
“我告诉你,史文怀,我们做了什么,跟你有关系么?”琴姐大声说,“我和小顾的关系,比你和那小妖精的关系纯洁多了!你还好意思这么问!”
史文怀气得脸色都青了,伸手指点着我沉声道:“好小子!你有种!”
“去吧,去吧,史文怀,再不去,你小妖精就等急了!她没你不行,你没她也活不下去!”
我悄悄扯了扯琴姐的裙子,示意她不要再刺激他了。
“姐,我们去一边喝酒吧!”我道。
史文怀狠狠地瞪了我和琴姐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史文怀走后,琴姐显得有些局促,表情有些难为情。
我似乎了解琴姐难为情的原因,其一大概是源自家丑不可外扬吧?而现在我已经知道她的家事,已经知道她的感情危机;其二大概是内疚吧?她应该清楚我已经明白她带来我参加这个酒会的真正原因了吧?
是的!我不是傻子,我现在已经明白了琴姐带我来参加这个酒会的真正原因了,那就是陪她一起来见史文怀,陪她一起来刺激史文怀,琴姐的用心,我深知肚明,她是想利用我来激起史文怀的嫉妒,用心理学的专业术语,就是通过我激起史文怀的性嫉妒心理!
看得出来,琴姐是在乎史文怀的,要不她也不会冒着被我识破的风险,利用我来刺激她丈夫!这说明她想刺激史文怀的愿望极为迫切,也就是说,她想挽回史文怀的愿望极为迫切!
虽然她表面上对史文怀表现得极其失望,极其厌恶,极其愤怒,虽然她的言行表现得很失态很夸张,可是我看得出来,她依然还很在乎史文怀!
我生气吗?坦白说,生气是有那么一点,我生气是因为琴姐事先不告诉我来这里的目的,如果她告诉我的话,我想我会有更充足的心理准备,我会帮助琴姐刺激史文怀这个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是的!我对史文怀的所作所为同样极为厌恶,琴姐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可他并不珍惜,不仅对琴姐实施家庭暴力,还在外面乱搞女人!他身为政府官员,怎么连最起码的做人素质都不懂的呢?表面上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儒雅的风度,实质上不过一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所以,即使我明白了琴姐是在利用我,我也不太生气。白琴是我姐,她对我很好,我被她利用一下又怎么了?我心甘情愿,如果我今天在这里出现,能够刺激到史文怀,能够让他重新珍视琴姐,那么,我会为琴姐感到高兴的!
琴姐是表面上厌恶史文怀,而我是从内心里厌恶他,我了解琴姐的悲惨身世,严格说来,琴姐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从小失去了父母,她一定渴望被爱,她一定渴望家庭的温暖。
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这种女人,一个男人如果对她稍微好的,她会一辈子记得他的好!因为一点点爱的感动都会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幸福!
现在的男人到底怎么了?放着家里漂亮可人,温柔体贴的结发妻子不爱,偏偏去爱风尘女子,家花真地没有野花香吗?还是男人缺乏呵护女人经营爱情的能力?
在我看来,再多的野花也比不上家花,因为家花是真心实意地爱你,是真心实意地陪你走完一生,而野花,或许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仅仅是因为你的金钱,才用妖媚的躯壳来诱惑男人的身心!
聪明的男人绝不会轻易丢弃结发妻子,在外面寻求乱七八糟的情爱的!
“对不起,小顾,姐……”琴姐抬眼看我说,语气带着自责。
“没什么,姐。”我笑笑道。
我扯过纸巾,轻轻拭去方才洒在琴姐身上的酒水。
琴姐颔首坐在那里,眼眸里起了一层泪雾,神情痛苦中夹带着落寞。
我又扯过纸巾,递给琴姐说:“姐,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年纪再大的男人都只是小孩,小孩都贪玩,但他总会有迷途知返的一天。”
我一副老练的口气说道,事实上,对于婚姻而言,我压根儿也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屁孩!
琴姐点点头,没有言语。
我道:“姐,没事的,刺激他一下也好,我们总认为拥有的不是最好的,这是人性的弱点,我们很多时候要通过别人的态度,才能感受到某一样事物的珍贵性!”
琴姐抬脸看我说:“小顾,要不我们走吧?”
我将纸巾丢在圆桌上,朝琴姐挤挤眼睛说:“姐,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不能白来一趟,既然我们要演戏,那我们就不能只来个开场白,我们最好把这场戏做足了再走!”
琴姐抬眼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抬手拢了一下头发。
我有些犹疑地看着琴姐说,“只是,我怕……”
琴姐说:“小顾,对不起,姐不应该……”
我笑笑道:“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怕今天在这里刺激了他,他回去会不会对你……”
琴姐突然睁大眼睛看住我。
“他敢!”她说,“他不敢再打我的!”
我“喔”了一声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我们待会跳支舞再走吧!”
跳舞的时间一到,大厅里的灯光幽暗下来,交谊舞曲像一列火车,从远处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