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正霖不理会他,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清洢,跪下。”
木清洢不屑地翻个白眼:这帮人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动不动就让她跪呀,动家法呀,以为她会吃这一套吗?
木清漓不解地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清洢跪?”
“都是这个孽障做的好事!”木正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你看她这态度,还不该打?!”
木清洢冷冷道,“什么事,说,少废话!”
“你……”木正霖气极,也顾不上计较礼数,厉声道,“木清洢,你竟然目无尊长,打你二娘耳光,以下犯上,你可知错?!”
啊?
木清漓吃一惊,却又暗暗觉得好笑,自从母亲死后,二夫人一直以王府女主人自居,把他和妹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样,不除不快,而他虽心有不满,可毕竟尊卑有别,也不好怎样,否则若是传了出去,他背个不孝的罪名,岂非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
却没想到这个妹妹时常痴傻,一朝清醒居然胆子变这么大,敢打二娘的耳光,她就不怕家法吗?
“清洢,是真的吗?”木清漓少不得有点担心,“你跟二娘动了手?”
“对,”木清洢痛快承认,“因为二娘满嘴放厥词,不打不行。”谁让二夫人那时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还骂墨玄是野种,难道不该打。
“你……”
“你放肆!”木正霖怒喝一声,“本来你二娘告诉我,我还不信你如此胆大妄为,如今你既然承认,我亦无话可说!祖宗定下的规矩,由容你破坏!来人,请家法!”
“父亲!”木清漓撩襟跪倒,急急求情,“清洢也是痴傻不懂事,并非有意冲撞二娘,教训她几句也就是了,何必动家法这样严重!”
木家人谁不知道,那家法其实就是木家上几代中的家主,也是一位将军用来替皇室打天下的马鞭,以特殊材质做成,抽打在身上虽不会伤筋动骨,但用不了几下就会皮开肉绽,疼痛难忍,木清漓小时候挨过一次,那滋味,毕生难忘。
“清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二夫人暗暗得意,唯恐木正霖改变主意,赶紧着火上浇油,“往常清洢犯病,可从来不曾如此无礼过,这次我瞧着她根本没事,莫不是从前她都在装疯卖傻?而且你想想,若清洢果真犯病,会是这个样子吗?”
木清漓嘴张了张,却是反驳不得,他其实也早看出来木清洢这次犯病很不寻常,只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也还没来得问而已。
木清洢冷笑一声,“我从前就是在装疯卖傻,你们才看出来?”
“你……”木正霖怒极,感觉一大家子人都被木清洢给耍了,这脸他可丢不起!“简直岂有此理!木清洢,你竟然敢骗我们,你简直……家法请来了没有!”
魏和安赶紧把那条黑黝黝的皮鞭恭敬地双手奉上,“将军,家法到了。”、
“孽障,还不跪下受罚!”木正霖一声怒喝,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几位夫人自然是兴奋地瞪大眼睛看,就盼着木清洢被打个求死不能,那才好呢。
“你们敢。”木清洢咬牙,示意哥哥不必关键,凛然站着不动,“父亲,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是看你为国效忠,怎么也算个良将,敬你是长辈,你若跟着二娘她们不明事理,想要欺我辱我,别怪我连你也算进去,一样地不客气!”
木正霖活了半辈子,可从来没想过有一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女儿指着鼻子教训,吭哧着气了半天,禁不住地怒极反笑,连连跳脚,“反了反了!你真是反了!孽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教训你!”
话落他大步过去,一把夺过皮鞭,狠狠一下抽向木清洢肩膀。
“父亲!”木清漓大惊失色,从地上跳起来就过去挡,“手下留情!”
然他还是着急得太早了,事实上木正霖才一动作,木清洢就已经料定他会亲自动手,脚下不动,上身只一拧,他这一鞭就堪堪从她身前落下,她冷然一笑,有如地狱修罗,抓住他手腕一拧一带,把皮鞭夺了过来不说,更是将他给甩了出去,趔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其实,他应该感谢木清洢,念在他是被二夫人她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给他留了几分颜面,否则她手上再加两分力,他非摔得很难看不可。
“天啊,可了不得了!”二夫人率先夸张地大叫,“木清洢,你不孝啊,你会遭天打雷劈,你居然敢跟老爷动手,你疯了!”
三夫人、四夫人也跟着起哄,吵吵嚷嚷,场面好后热闹。
木清漓真是有点意外,妹妹的动作快而诡异,是他从没见到过的。“清洢,不可对父亲无理。”
“我警告过他了,是他不听,”木清洢扬扬眉,一脸无辜,“哥哥,你不要这么迂腐,有些人就是天生爱搬弄是非,否则就无事可做,闲得蛋疼,而有些人呢,就偏生吃这一套,说是说不明白的,拳头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