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又隐约有人声传来,听起来混乱至极,丁未翔一个纵身也跳进这菜窖里,顺手将头顶的木板关上。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三人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似乎不止一个人,分外杂乱。
那脚步声在木板的正上方停了下来,似乎隐约还有喘气声。
肖南回有些纳闷,刚刚还觉得这邹老爷府里的护卫功夫不错,怎的过了会便如此不济,跑了几步就喘成这样了。
正想着,一道声音隔着木板响起。
“这、这下可怎么办?早知道我就不跑了,我又不是贼,我跑什么呀我......”
咦,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另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谁让你跑了?我跑的好好的,是你非要跟着我,还穿个白衣服......”
她揉了揉脑袋,只觉得今夜的县令府不是一般的小,站起身把头顶的木板一把掀开。
月光下站着的两个人像是被吓傻的两只狍子,不正是郝白和伯劳。
肖南回面无表情地招招手:“要不要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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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府里的护卫们举着火把一路狂追,那两个贼人身影却在前方凭空消失了。
领头的那个在四周照着亮查看一番,只在不远处的树枝子上捡到一只帕子。
一只翠绿色的帕子。
放在鼻尖闻一闻,一股女人的脂粉味。
“大哥,这定是那两个贼人留下的。不如交给夫人,让她定夺一番。”
领头的显然另有计较,他压低嗓子,示意其他几个人凑近些:“我看,那未必是贼人。”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是贼人,那是何人?”
“你们说,有哪个贼人会用花姑娘的帕子来遮脸?”
其他人点点头,觉得有理。领头的便继续分析起来。
“我听说,前阵子老爷被那望尘楼里的绯烟姑娘迷得五迷三道,早早就定了两个雅座的位子,本来今晚是要去听曲的。”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这事一直瞒着大夫人来着,谁知道还没去人就倒下了。”
“那可真是邪门,莫不是中了什么妖法?”
“啊,你说刚刚那两个......会不会......?”
众人盯着那块帕子,脸上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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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这股诡异的寂静,“有人带火石了吗?”
一阵淅淅索索的翻找声,化不开的黑暗里终于“啪”地亮起一个火苗。
狭小的地窖里挤了五个人,大家身形都有些狼狈,只有钟离竟一人好似仍在高山流水间,依然风度如常。
肖南回此时正坐在几颗白菜上,颇有些看不惯:“我当钟离兄何等高雅淡泊,原来也行这般鸡鸣狗盗之事。”
钟离竟还是没什么表情,像是丝毫也不介意肖南回的挖苦,一旁的丁未翔则掏出一支精巧的蜡烛,用手里的火折子点上:“我与我家主子只是凑巧路过,姚公子不要误会。”
路过?你管这个叫凑巧路过?
她被对方脸皮之厚震惊了。
一旁的郝白坐在萝卜堆上,闻言连忙插嘴道:“在下是受委托来给邹思防看病的,也请姚公子不要误会。”
烛光下,他脸上的脂粉居然不见了,露出了原本黝黑的肤色,看着倒是比之前顺眼不少。
“等下。”伯劳冷声打断,“你说你来给邹思防看病,什么病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溜进人家房间看?”
郝白显然没有丁未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时有些磕巴:“在下是、是白日问诊时落了东西,方才是去找东西的。”说完似乎反应过来,迅速将矛头指向伯劳,“话说回来,你刚刚又在做什么?”
伯劳懒得搭理郝白,郝白又将目光投向肖南回,她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微笑,试图将这一篇赶快揭过去:“其实......”
“各位此次前来霍州,所为可是宝玉之事?”
有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人哆嗦。
虽然他压根没说到“秘玺”两个字,但其中所指已经十分明确。
肖南回脸都憋红了,才勉强吐出几个字:“非也非也,都是误会。”
郝白的脸色也是精彩非常,感觉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最后只得无力反驳道:“是或不是,干卿底事?”
钟离竟并未抬头看这两人,只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试探那蜡烛上的火光。豆大的火苗在他指尖寸许摆动,留下一地影子。
“如今穆尔赫城内高手云集,哪个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瞿家鉴玉之事?二位不必介怀,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有诈,绝对有诈。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那郝白也是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