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你不愿意告诉我吗?”宋阮阮带着些失落和委屈道。
江海见不得她这样,只能妥协。
而且,与其憋在心里一直担惊受怕,不如早些问清楚。事实如何,并不是逃避就有用的。
“我只是在想,今天下午秦安平说的事,你为什么拒绝?”
这个答案和宋阮阮意料中的差不多,却又不完全一样。
她以为,他只是单纯因为秦安平来找她心里不舒服,原本是想安抚一下他,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不愿意欠他那么大人情嘛,而且,我觉得我们自己做生意挺好的,也并不想去当老师和公社干事。”
宋阮阮如实道。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江海的情绪如同过山车般,瞬间冲出了谷,眼前渐渐开朗起来。
“阮阮,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觉得做生意比当老师和干事好?”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高考在即。但这种预知性的事情,委实没必要说出来,而且,江海这么高兴,她也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明白。
“对啊。”
越是喜悦,就越害怕这是一场梦幻泡影。
“其实当老师或干事肯定比做生意有前途,我怕你会后悔……”
宋阮阮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江海的困扰,她并不想让他为这样的事情备受煎熬,于是柔声道:
“那要看和什么样的生意相比了。若是一般的小生意,确实未必比得上,但做到你现在这种程度,十个干事或老师的职位也赶不上啊。”
她温柔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却郑重地道,“江海,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如此放心。”
江海在做生意这件事上,确实非常有天赋。
没有任何人教过他,他就自己学会了铺渠道掌控渠道,做营销,到处去找关系,利用地域差异寻找更廉价的原材料。
这些事,都是等他做了,她才后知后觉地与学过的经济学知识相对应起来。
以她作为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只要他不犯下原则性错误,如此发展下去,等到改革开放,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潜力股。
以往她是更偏好于白马股的,也有这个实力去驾驭。但如今,这只潜力股如此可爱,白不白马也都无所谓了。
再次得到她肯定又确切的答案,江海总算是心中大石落地。同时,也为她话语中的肯定和欣赏喜不自胜。
她知道当老师或干事的好处,却觉得跟他一起做生意比那更有前途。
她对他是多么有信心,多么相信他的能力!
那么,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竭尽全力让她过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让她没有任何一刻后悔今天的选择!
他双手握住宋阮阮的手,深邃的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犹如漫天星斗,哪怕在暗昧的月色中也熠熠生辉。
“阮阮,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他郑重地许下誓言。
“好呀,我相信你。”宋阮阮柔声道。
月色之下,看着她温柔又充满信赖的美丽双眸,江海只觉得整个人生都被点亮了。在他心里,他们便是在这一刻互许了终身。
但对宋阮阮而言,哪有什么一辈子呢,她的人生总共才经历过短短二十年。她听过太多同样的誓言,却从未把这些当回事。
一生实在太过漫长,谁能知道几年十几年以后又怎样,她相信他说这话时的心意,也享受这一刻,便足够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河边,果然能看在芦苇丛里看到零星飘起来的萤火虫,莹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在夜色中看起来漂亮极了。
宋阮阮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萤火虫,眼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光彩。
“江海,真的有萤火虫啊!”
她开心地对江海道。
然后也不管河边的路不好走,丢开江海的手,就往芦苇丛走去:
“哇,这里好多只!”
“那,那儿也飞起来了!太好看了!”
明明很兴奋,却压低了声音,像是做贼一样。
“这么小声做什么?”江海好奇地问。
“我怕吓跑了。”
这样的宋阮阮,带着几分纯粹天真,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清,显得格外可爱。
江海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似乎从他见到她,就没有任何事情让她如此兴奋过,他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捡起一根竹条,往芦苇丛一捅,顿时一大群萤火虫从芦苇丛里飞起来,换来宋阮阮越发惊喜的低呼。
见那些萤火虫被赶出去以后,很快又回到了芦苇上,宋阮阮也玩性十足地学着江海去赶萤火虫,玩得很是开心。
宋阮阮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走着去赶萤火虫,江海就在身后全神贯注地跟着,每次在她摔倒前,总是能及时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