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奉命办事,他来这里之前,被晏行特意叫过去,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对待席煜。
席煜的名号,大梁朝谁不知道?
大夫在江南这片地,生活了一辈子,没给什么大人物治过病,这回遇上席煜,就算晏行不交代,他都下定决心,使出浑身本事。
扎针,他会!
老大夫抱着兢兢业业的心,进到屋里来,把医药箱放到桌上。
他缓步走上前,对着席煜稍稍行了一礼。
“煜爷,请让老夫为您请脉。”
“……”
席煜转过头来,面色不忍。
单单从气色来看,是有点不健康,肤色白皙,但一看就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唇瓣上更是没有什么血色。
果然是生病了啊!
大夫心中担忧,不等席煜回答,作为救死扶伤的他,已经走到床前,自顾自的坐下,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事已至此,席煜拒绝的话,只怕会让蔺静的脸色更难看。
算了。
他忍,就是请个脉而已,他没必要大惊小怪。
“大夫?”蔺静在旁边看着,见大夫的眉头时而松缓,时而紧皱,神情时而了然,时而迷惑。
她心里藏不住事情,急切的问道,“大夫啊,煜爷这是怎么回事?”
“嘘——”
大夫没回话,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换成了另外一只手,继续诊脉。
……
蔺静自讨没趣,心说大夫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小老头,她摸了摸鼻子,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小鱼儿双手背在身后,看了会,觉得无聊,跟着蔺静,坐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
房间里十分安静。
席煜的视线,从大夫的手上,落到蔺静的脸上。
她正半侧着头,睫毛轻轻颤动,眼角低垂,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清晨的曙光,透过半开半闭的窗户,照到她的脸上,外头枝叶攒动,落下来的疏影也跟着晃动,于是蔺静的脸,时而明媚,时而阴郁。
他看的入神,连大夫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都不知道。
猛回头还被吓了一跳。
席煜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深吸口气,看向大夫。
大夫同样忧郁的看着他。
席煜:???
蔺静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走到跟前,十分热心的追问,“大夫啊,煜爷这是什么情况?还有没有办法治疗了?”
“……”席煜嘴角抽搐,这说的叫什么话,他本来就是好端端的没什么病,如今怎么搞的好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谁料得到,他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就见大夫十分艰难的摇了摇头。
席煜再度被震惊。
那颗安放在肚子里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蔺静上前,“看样子煜爷这是得了不治之症吗?”
“咳——”席煜猛烈咳嗽起来。
“席煜爹爹!”小鱼儿惊呼,“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有事了吧?呜呜呜……席煜爹爹……”
“……”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蔺静抓着大夫问个不停,小鱼儿抓着他的衣角干嚎不已,席煜头都大了。
终于,大夫发话了。
“很抱歉,煜爷的脉象一切正常,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才疏学浅,查不到病因。所以很是意外。如果煜爷忽然梦游的话,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如还是先扎针看看有没有效果?”
“好!”
蔺静大手一挥,“那就麻烦大夫了。”
“……”席煜做最后的挣扎,“还是算了。”
“席煜!”蔺静忽然严肃起来,“明明是你自己的病,怎么好像我们都在求着你看病一样?你若是不出什么问题还好,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在晏家的地盘上,拖累晏行算怎么回事?”
席煜闻言,平静的眸子,微微上扬,他看着她,深深的望进她的瞳仁里面去。
蓦地,他突兀的笑了声, “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
“没什么。”席煜却不肯再说,偏过头去不再看蔺静,而是对大夫道,“那就开始吧。”
“好。”
席煜周身的气场转换的十分迅速,除了他自己,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蔺静更是不清楚,她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席煜,让他忽然这么阴冷无常。她抓耳挠腮,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原因,索性不想了。
等大夫扎针完毕,她装模作样的行了礼,匆匆带着大夫离去。
小鱼儿把房门关上,迈着一双小短腿来到跟前,发来慰问,“席煜爹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小鱼儿乖,席煜爹爹现在想睡觉,你不要吵闹好吗?”
席煜的脸色确实不怎么样。
大夫的扎针技术的确不错,即便他没有病,扎针结束之后,只觉得头脑清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