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之癖?”
他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你这是赞扬还是讽刺呢?”
“随你,吃饭!”他说着,一勺温热的稀饭送了过来,“这军营就这条件,你将就吧!”
“我又不是公主!”她哼哼唧唧吃得很香甜。
高天祁一口一口的喂着,她这才想起他手臂有伤,想要挣扎起来自己吃,他说没事。她只能躺下,但这样看着他,心里好满足。她想,那一箭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是知足的。
高天祁,你要娶我,不要忘了,不然我就去你家提亲!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已经两年了,未央站在乐平宫里,看着里殿后的塞外风情,不知道是该感慨时间之快,还是感慨度日如年。
这两年,燕京平静如水。西征队伍近来又和朝廷失去联系,而未央和安允灏之间,除了周成上次去送信,他们之间就再无丝毫联络。
但未央偶尔在凤仪宫,听大臣禀告事宜,听闻西征得四年。已经过去两年,还得两年。未央闻之,觉得自个真要等老了。四年,在她脑海里和四十年同意。
“母妃,母妃......”承熙在帐篷里,不停的喊他,“母妃陪承熙看星星,母妃......”
承熙已经两岁零两个月了,已经会说话了,能跑能跳的。可惜,他现在还没见过他的父皇。虽然宫里有安允灏的画卷,但是,那些画卷哪里能代替活生生的人?
未央走了过去,才两岁的孩子看上去像四岁,果然和他父亲一样,身材颀长。太后常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宇间的神态,这五官简直是一模一样。
“母妃......”他撒娇的抱着未央的腿,和她一样,他喜欢这间露天院子的风格,是塞外风情。可惜,承熙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塞外。而她,自从多年前离开塞外,就一直没有回去过。
他满周岁的时候,未央将嫡子之玉给了他,龙纹很是霸气。她总觉得孩子这样不好,但太后说,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就该霸气,穿着佩戴都要附和身份。
是,他是太子,将来的皇帝,与生俱来就有优越感。
他喜欢躺在帐篷里看星星,简直是受了未央的影响,这会儿大半天,哪里有什么星星,两个人躺在里面看太阳还差不多。
“母妃,父皇是不是不要承熙呢?”
小小的声调可怜兮兮的说,未央温柔的抱着他,“父皇怎么会不要你呢,父皇最喜欢承熙了。”
“那父皇怎么还不回来?”
她心底倏地一酸,“承熙乖乖的,父皇很快就回来了。”
“母妃骗人,你都这样说了好多次了。”承熙嘟着嘴不相信。
未央无奈的摸着他的头,“母妃保证,这一次是真的,很快就回了。”可是,很快也还要两年。两年,承熙就四岁了。
“真的?”承熙坐了起来。
未央点点头。
“那怎么才算乖乖的?”
“要听太傅的话,好好念好功课。要让皇祖母高兴,今天去给两个祖母请安了吗?”
“请安?”承熙突然想起还没去,忙爬出帐篷喊着奶娘,两人一道朝凤仪宫而去。
不过两岁的孩子,学什么功课啊,正是好好玩的时候。可是,他是太子,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纵然她是他的生母,也不能过多的干预内阁对他的培养。
每当他欢喜的对她念诗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自己的儿子聪明,还是该感慨他失去了孩子的玩乐时光。
深宫太寂寞了,他也没有兄弟姐妹,就一个人,未央心疼不已。
思及此,她也跟出帐篷,上前抱着他,“今天母妃陪你一起去。”
“好耶!”他欢喜的拍掌,母妃的怀里可比奶娘的香多了,他喜欢母妃抱他。
从乐平宫出来,未央没有坐步撵,就这样一路抱着承熙,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每天就是这样重复着重复着。没有安允灏,就算有,也是要这样重复。
有时候,想到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其实还是会有害怕。她这辈子女儿家最好的几年都给浪费了,都用来仇恨。如今虽然经常有人说她未老,但是她知道,就算肌肤还没走下坡路,心态已然下降至谷底了。
她一直以为等待,是件很寻常很简单的事儿,可是,当真正一个人的时候,才发觉,等待是一种折磨,一种桎梏。
它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侵入你的身体里、脑海中,然后一点点掏空,一点点折磨你辗转反侧,睡不着只求天明。
可是天明又如何呢,不过是周而复始。
看着承熙一点点长大,就意味着她在一点点老去。她渴望承熙茁壮成长,可是,她多么害怕自己就这么老去,安允灏还没回来,再不会来,她就老了、老了......
对没有期待的人而言,两年弹指一挥间。而于她,于深宫的女人而言,两年、两年就足够让一朵娇花由开到败。
这一年冬天,大雪下得特别早,一入冬就暴下了一场。未央带着承熙去听雨园,等安允灏回来,可是,等来却是战场消息,还要再打两年。
两年、两年又两年,到底要打多少年?
他们一走就没有音讯,她无时无刻不再为他们担心着。
“母妃......”承熙喊她,未央才知凤仪宫到了,太后和丽太妃正在院子里赏梅花。当年的恩怨一笔勾销,现在她们是如亲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