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牌匾上,写着几个朱红色的大字——奋威大将军府。
这是朱光的府邸,守卫森严,但随着姜沉羽往里走,黑衣护卫们悄无声息地将人解决,所过之处皆无活口。
穿过正堂,来到花厅。
原本用来宴客的花厅里血流成河,地上躺着不少尸体,有舞姬、伶人、侍女,还有裴济的随身护卫。
偌大的花厅,此时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守在外面的护卫看到人闯进来,也不问来者何人,立即拔剑冲上来,双方厮杀在一起。
姜沉羽拾阶而上,继续往里走。
花厅里,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人很好分清,华服锦袍、文弱纤瘦,生着鹰钩鼻的男人是朱光,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五官明艳,眉眼间带着戾色的女人。
歪着身子,捂着肚子靠在柱子上,嘴里往外涌着鲜血的男人则是裴济。
望着地上的男人,朱光面露愧疚。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杀了他!”身后的女人推了一把他,然后看向地上的男人,露出惋惜的表情,“裴大哥,我本不想杀你。”
“颜萱究竟哪里好,让你如此着魔,不顾我们之间的情分,要取我性命?”
裴济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他,声音沙哑道:“阿萱在哪里?”
温岑微微一笑,语气轻柔:“放心,没有死,只是去做了低贱的妓子,连最脏最臭的老鳏夫都可以随意玩弄她罢了。”
“谁让她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口口声声说拿我当妹妹,却不肯让我嫁进裴家。我只是想有个安身之处,没想过跟她抢正室的位子,可她却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说什么对我好,永远都是自己不要的,才肯施舍给我。”
她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虚伪。”
裴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阿萱在哪?”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今夜你也走不出这个大门。”温岑摇头叹息,怜悯的望着他,“她在冀州,正等着你去救她脱离苦海呢,可惜永远也等不到了。”
“我要杀了你!”
裴济眼睛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怒喝一声,提刀暴起向温岑冲过去。
周围的护卫立即涌上,挡在前面,却不想他有神力在身,将冲上来的护卫纷纷掀开,拿着大刀向温岑砍去。
温岑脸色一变,立即退到朱光身后。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中毒了吗,为何力气还这样大?”
朱光牢牢将人护在身后,语气温柔轻缓,“许是毒性还未发作,阿岑你躲到后面去,别怕我会保护好你。”
温岑面露厌恶之色,冷冷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差点都被他伤到了。”
“是我不好,阿岑你别生气。”
朱光握着剑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战局,手心发汗,作为一同长大的伙伴,他对裴济既敬重,又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他曾亲眼见过,裴济徒手杀掉一只凶猛地老虎,此后大半个月,梦里都是裴济满脸鲜血,用那双像野兽一样的绿眼睛看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撕碎。
若不是阿岑建议,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生出杀了他的念头。
望着花厅里陷入疯狂,拿着大刀到处砍人的男人,朱光冷汗直冒,却还是坚定不移地护在温岑面前。
好在兴许是药效起了,裴济的动作越发迟钝,最后踉跄几步,一下子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裴济,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温岑大笑出声,“我温岑对你真心一片,你却从未正眼瞧过我,甚至为了颜萱还想杀我,可惜今天还是败在我面前。”
“你若是跪下求我,我便放颜萱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这个长得高大凶猛的汉子盯着她,粗粝沙哑的声音,像是多日滴水未进,“你说话算数。”
温岑不怀好意的笑道:“当然。”
裴济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大刀一松,动作缓慢地跪下,膝盖与地面相碰,发出沉闷地声响。
“堂堂中天王,为了一个女人下跪。”温岑眼里没有半点温度,昔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起义军首领,如今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她心中的不甘却大于快慰。
她挥手让护卫上前将人抓住,自地上捡起一把剑,拖着长裙慢慢走近,“我来送你一程。”
举起长剑指着面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男人,剑身反射着寒芒。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响起,自门口的方向射来一只箭,直直地扎进温岑白皙纤细地皓腕中。
温岑尖叫一声,手中长剑落地。
“阿岑!”朱光立即上前将人抱进怀里,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地男人慢悠悠地走进来,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看着自己的眼神冷漠地像在看死人。
“你是何人?”
不知怎地,朱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裴济更为可怕。
姜沉羽看了他一眼,“赵衡。”
对于将死之人,他一向宽容。
“你不是裴济的人。”朱光没听过赵衡这个名字,也从未在起义军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