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间里焕然一新,明亮整洁。
姜沉羽站在门口默默看完全部过程,期间姜闻音进进出出,都当他是空气。
“房间已经收拾好,您可以去歇息了。”姜闻音露出热情灿烂的笑容,伸手道:“住店十两银子,请先付后住,承蒙惠顾。”
寒月端着抹布和木盆默默离开,在心里默默同情自家公子。
忙活半天,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十两银子可是够普通百姓一家子生活一年了,她也真敢狮子大张口。
姜沉羽垂眸望着自己面前白皙纤瘦的手掌,过了好半天,面无表情地解下腰间的荷包,扔给姜闻音。
“自己取。”
姜闻音笑盈盈地接住荷包,正准备打开时,却突然愣了一下,抬头狐疑道:“这个荷包是我姐姐的,怎么在你这?”
这个有些旧的荷包是她亲手做的,一共两只,美人姐姐一只她一只,上面用银色丝线绣了只小肥啾。
荷包上绣鸟的一大把,但像她这样把鸟绣的圆滚滚的,她还没见过。
姜沉羽皱了皱眉,随即很快舒展开。
他不说话,姜闻音又看了眼手里的荷包,是她给美人姐姐做的那只没错。
“你……偷了我姐姐的荷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
姜沉羽抬手捏了捏额心,有些疲倦。
大掌放到她脑袋上,轻轻转过去面朝门口,然后捏住她削瘦的肩头,把人往外带,“用你这颗小脑袋瓜子慢慢想,我先睡会儿。”
这熟稔的动作语气,和美人姐姐如出一辙。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姜闻音木楞愣地往外走,差点撞到上柱子,还是被卫娘子及时喊住,否则脑门上该要起包了。
“阿莹,你怎么走路都在发呆。”卫娘子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揶揄道:“可是在想那位公子?”
和离之后,卫娘子除了最初几日的闭门不出外,其他时候都表现地很正常,没像徐琰和锦娘猜测的,会以泪洗面。
她说的正是姜沉羽,姜闻音把人和陈棠一起领回来时,小院里的人都是瞧见了的。
姜闻音点点头,仍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卫娘子一愣,这下认真打量她的神色,“你可是有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许能给你出出主意。”
姜闻音就地在回廊上坐下,趴在栏杆上,叹口气问:“卫姐姐,你说有没有身型声音甚至是性别都不同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的可能?”
卫娘子在她旁边坐下,语气温和,“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姜闻音撑着脑袋,斟酌着开口:“我知道很荒谬,但我总觉得自己认识的两个人很像,有时候,我常常会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卫娘子思索片刻,“会不会只是气质相似?”
“不只是气质相似,就连说话时的神态,以及……一些小动作都一样。”姜闻音摇摇头,又苦恼道:“可他们分明是两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身形一高一矮。就算是乔装打扮,能改变相貌,但身形却改变不了。”
卫娘子犹豫片刻,给她讲了个故事。
“我幼时曾随母亲四处游历,曾见过一个人称林仙姑的妇人,她在南疆当地是有名的医女,专治妇人不育之症。林仙姑有个规矩,只看眼缘给人治病,且治病时必须搬去与她同吃同住。这规矩虽怪,但只要点头答应医治,十有八九都能治好,你猜这是为何?”
姜闻音想了想说:“既然是卫姐姐讲的故事,那定然不能以常理猜测。”
“我猜那个林仙姑是个阴阳人。看眼缘治病,其实是筛选哪些是真不孕之人,哪些是身体无恙,但丈夫不能使其有孕的人。同吃同住,则是趁机轻薄那些妇人,受其侮辱的妇人就算发现真相,大概也不敢揭露。”
她前世看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卫娘子讲的这个故事,她就在一本民间故事书里看过。
“阿莹聪慧,几乎全叫你猜中了。”卫娘子满眼赞叹,可却摇了摇头,“只是你猜错了一点,林仙姑不是阴阳人,而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姜闻音啊了一声,忽然明白卫娘子为什么给她讲这个故事了。
“那林仙姑是怎样骗过众人的,毕竟男人和女人看起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卫娘子微微一笑,“我也曾同你一样奇怪,后来我娘告诉我,那位林仙姑会一门缩骨术,可以将身量变小,与女子一样纤弱。”
姜闻音杏眸圆睁,“还……还可以这样?”
这就有些玄幻了。
不过她穿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玄幻了,其他东西和这比起来,似乎都不算什么。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用了缩骨术。”姜闻音深吸一口气。
“这我倒是没留意过。”卫娘子沉吟片刻,“但我娘的手札中或许有记载。”
“是那本《南国游记》吗?”
“不是。”卫娘子摸摸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笑吟吟道:“不过你不用失望,我娘的手札都被我随身带着,你现在就可以去我房间找找看。”
姜闻音眼睛一亮,把从姜沉羽那得来的荷包塞进袖子里,拉着卫娘子起身,有些迫不及待,“那卫姐姐我们快去。”
卫娘子被她拉着走,露出抹无奈的笑,“我瞧着时辰不早了,锦娘和寒霜姑娘应该把早饭准备好了,我们不如先吃过早饭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