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闭上眼睛装睡啊!你难道还能一边走路一边睡觉吗!
神上朱里:Zzzzz
索性,依照家主命令,一路找来的左兵卫家佣人将朱里致命质问的危机从拯救了出来。
事情的发展,确实如黑发少年所言。
眼看着母亲陷入回天无力的状况,左兵卫正夫一遍又一遍催促佣人去把神上朱里找来。
明明更重要的母亲还躺在病床上,等着他慰问。
够了!大哥,这个时候就让母亲好好的走吧,不要再
说话的,是左兵卫家族的次女,左兵卫亚美。
她和左兵卫正夫一样,都在家族企业中担任要职,只是近期,随着宅邸中怪事频发,左兵卫正夫顾不上会社的事务,左兵卫亚美接手了大部分的工作。
今天,她在听说了母亲病重的消息之后,推掉了重要的会面,急匆匆的从机场赶回家。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正装出现在和室内。
左兵卫亚美坐在床边,握着老人斑驳枯瘦的手,脸上压抑着哀恸。
左兵卫正夫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没有理会次女的劝说,固执的要求佣人去喊来神上朱里。
当黑发少年到来时,现场的气氛已经跌破至冰点。
广间内,除了朱里见过的左兵卫正夫和他的妻子左兵卫抚子之外,床边正坐着一位干练的女性,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亲属。
站在床尾的,是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的男人,胸前别着金色的天秤葵花徽章,应该是准备宣读遗书的律师。
终于见到了少年,左兵卫正夫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却在中也警告地瞪视下,讪讪的停留在两步之外,
请先生务必为我们退治邪灵,让母亲恢复健康!
左兵卫正夫的话,让压抑着情绪的左兵卫亚美竖起了眉毛,像是害怕吵醒沉睡的老人,低声呵道,
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这些?!你究竟还要固执可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你当初坚持要接母亲回家疗养
亚美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母亲要求的!
次女的话让左兵卫正夫脸色骤变,他高声截断了女人未说完的话头。
兄妹的争论吵醒了沉睡的老人。
母亲!
左兵卫正夫和左兵卫亚美惊喜的喊道。
而作为妻子的左兵卫抚子反而恐惧似的缩着肩膀,躲在左兵卫正夫的身后,看不清她的神情。
挂着输液的老人在一干人神情各异的目光中睁开眼,她没有去看第一时间围上来的兄妹二人,反而将目光放在了空无一人的打着点滴的手边。
她的目光祥和,仿佛在看重要的亲人。
可是在她的手边,分明没有半个人影。
铃酱,你把围巾戴上了啊,很好看哦。手套奶奶已经绣好了,就在枕头底下
母亲!铃铃已经去世三年了!守在窗边的女人哭喊出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母亲也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难道还不比一个死去的孩子重要吗!
始终保持沉默的神上朱里眯起眼,他看见那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童正趴在床边,脖子上绕着红色的围巾,小心的牵着老人的小拇指。
女童的小嘴微张,有一股黑气正缓缓的从老人的身体,吸进她的嘴里。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赭发男孩,抱紧了环绕在少年脖子上的手臂,不忍地转开了视线。
说什么傻话呢,铃酱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衰弱的老人颤抖的想要抬起手,去摸女童的脑袋,但是沉重的身躯,却让她连手指都无法挪动。
先生!您还不动手吗!
委托人左兵卫正夫脖子的青筋暴起,他忍不可忍的大声吼道。
如果这是委托人的意愿的话。
黑发少年冷淡的说道,他空手那一只手臂抬起,掐了一个手诀。
下一秒,趴在老人床边的和服女童出现在众人眼前。
怎么会!
距离老人最近的左兵卫亚美惊异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朱里注意到,当左兵卫亚美露出害怕的表情时,那位始终保持着薄弱存在感的律师,左脚突兀的往前迈了一步,却又堪堪停在原地,没有动。
女童阴沉目光落在脸色骤然惨白的左兵卫正夫和左兵卫抚子身上,一言未发。
铃、铃
左兵卫抚子全身颤抖的滑跪在地上,她的眼神在极致的恐惧和极致的喜悦之间切换,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话。
而与之对比,左兵卫正夫就显得镇静得多。
不如说,他惨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连嘴角的伤疤都显得无比狰狞。
男人大喜的指着窗边的女童,大声喊道,
对!就是这个东西!我们就是被这个东西害得快消灭她!
如何形容现在的左兵卫正夫呢?
只能说此时这个男人,癫狂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偌大家族的家主。
住口
一虚弱一尖利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如子弹一般冲向了男人。
母亲?
左兵卫亚美不敢置信的看向开口的老人,似乎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气愤的模样。
而另一边,只能无力发抖的左兵卫抚子仿佛获得无数力量般,她尖叫地从地上爬起,扑向了自己的丈夫,
住口!你这个该下地狱的畜生,我不准你再伤害铃酱!
左兵卫正夫抓住了女人想要往他脸上伤疤挠的长指甲,气急败坏的说道,
该闭嘴的是你!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呵呵!左兵卫正夫,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如果不是你跟那个保姆我又怎么会!怎么会!我当初就该把你砍死!
女人尖叫的冷笑。
对她来说,这大概是对女儿的赎罪,也是能做的唯一的保护。
滚出去!你这个肮脏的东西,你还想危害我们到何种程度?
奋力制住妻子的男人猛地扭过头,对着老人床边的女童呵斥,他说完又急急的转向神上朱里,催促,
先生!请您!
然而黑发少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还在不断吸收老人身上黑气的女童。
女童也没有理会男人,只是固执的握着老人的手指。
已经可以了,铃酱。
老人低弱的声音,让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发疯的抚子,还是气急败坏的左兵卫正夫,都直直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他们的脸僵硬极了,比红和服的女童,更像妖怪。
已经可以了,铃酱。
老人看着女童,坚定的重复道。
和服女童定定的看着老人片刻,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连接着她们之间的黑气消失了。
老人满意的笑了出来,她虚弱的脸色突然泛起了红光,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这是她半年以来,身体最好的一刻。
左兵卫亚美明白了什么,她捂住嘴,双眼变得通红,眼泪从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