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立成垂下的手悄然握紧,他不敢告诉晏峤,来时路上邢白鹿的心脏骤停。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要是没给邢白鹿戴那条手环,他要是没及早把马主任叫回来今天恐怕真的要出大事!
峤峤。容立成上前伸手搭上晏峤的肩膀。
晏峤背身靠在急救室的门上,他捂住了通红的双眼,其实他在半路接到容立成的电话,听着他的口气时,晏峤已经意识到事情非常紧急了。
他站了会儿,终于深吸了口气道:小鹿怎么了,姨夫,结果出来了,是不是?
容立成应声道:初步诊断是心肌炎,血检出来心肌酶很高。
晏峤有点懵,他抹了把脸摇头:不、不可能的,他心脏没问题的!之前检查过很多次的,而且,上辈子小鹿的心脏很健康的!
容立成叹息道:其实这个病应该很早就有症状的,但他可能自己没注意到。
晏峤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症状?
容立成道:胸闷不适,心律失常,有些人在最初的时候,可能会有轻微的背痛,但这种一般不会有病人会注意到。
您说背痛?晏峤整个人愣住了。
明明小鹿跟他说过很多次背疼,他一次都没在意过!
他第一次提背疼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容立成看晏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劝道:你也不用自责,轻微背痛会来就诊的病人极少,小鹿也是没在意
不,不是的!晏峤此刻后悔得想去死,他和我说过的,他还说过好几次!是我该死,是我没有重视!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买什么狗屁床垫!
他那时候就应该带小鹿来医院的啊!
还说要好好保护照顾小鹿的,他却这样无视小鹿的健康!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晏峤觉得一切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才打开。
邢白鹿被推出来,晏峤忙冲过去:小鹿!
容立成急声问:怎么样?
马主任松了口气道:已经恢复心跳和自主呼吸了。
容立成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晏峤整个人僵了僵,马主任刚才在说什么?
恢复心跳和自主呼吸,所以小鹿刚才
一想到小鹿差点就醒不过来,晏峤的四肢冰凉,大脑宕机,他跟着邢白鹿去病房的一路上感觉灵魂出窍,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护士们打算将邢白鹿合力从推床上移动至病床上,晏峤拦着没让她们碰,弯腰小心将邢白鹿抱过去。
他紧紧握着邢白鹿的手。
小鹿的手指修长消瘦,晏峤与他十指相扣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戒指呢?戒、戒指呢?
马主任正和容立成在说着什么,听到晏峤的话,忙从身上摸出一枚戒指递给他:在这里,之前掉在了抢救室里。
晏峤重新给邢白鹿戴上,终于记得回头问马主任:小鹿这个病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太劳累才会这样?
马主任忙转身道:劳累过度会导致发病,但不会是病因,邢总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晏峤的脸色更难看了:还要检查什么?
马主任道:需要确定下病因,后续才能对症治疗。小晏总不用担心,现在情况不算太糟糕。
晏峤本来想质问,连心跳都停止了,还不严重?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能像当年在桐城时那个黄毛小子一样不管不顾了。
马主任又跟容立成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容立成走上前来,握着晏峤的肩膀道:马主任刚才和我说了,其实这段时间小鹿因为辛苦导致病发也不是件坏事,这种病起病隐匿,尽早有所表现才好尽快治疗。
晏峤抿着唇,看得出很自责:我应该更早发现的。
容立成又道:这病不是很严重的话,可以治愈的。
晏峤终于微微动容,抬头问:真的吗?
容立成点头:放心吧,姨夫不会让小鹿出事的。
晏峤握着邢白鹿的手用了力。
外面,传来护士敲门声。
什么事?容立成回头问。
小护士轻声道:院长,说是给小晏总的。
容立成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牛皮袋,转身要给晏峤,晏峤头也没抬,容立成打开牛皮袋看了眼,这才放在了床头柜上。
邢白鹿醒来时整个人都有点懵,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就感觉床边的人影立马靠了过来。
他徐徐睁开眼就对上了晏峤那双通红的眼睛。
晏峤
邢白鹿刚开口叫了他一声,晏峤突然哭了出来,他扣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委屈又后怕哭道:你答应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你答应过我的!
邢白鹿还有些懵,这会才想起来,他们本该去民政局领证的。
他当时申请表写到大半,胸口突然很疼,手环也一直在报警,他就记得晏峤脸色大变朝自己跑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围是各种仪器的声音,空气里漂浮着熟悉的味道,邢白鹿都不必看也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晏峤还在哭。
邢白鹿没看他这个样子过,哭得他有些心疼,他又叫了声晏峤。
晏峤抽声应着,往病床前靠。
别哭了,别叫护士们看见,你一世英名都要毁了。他试图抬手替晏峤擦擦眼泪,试了试才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晏峤起身环住他的身体抱住:我不要面子也不要英名,我只要你,小鹿。
我这不是没事吗?
晏峤抱着他没说话。
心跳停止,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小鹿了!
差一点,又要和上辈子一样失去小鹿了!
一想到这,晏峤便整个人都在颤抖。
还疼吗,小鹿?晏峤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疼了。邢白鹿贴了贴他的脸,我怎么了?
晏峤抬手抹了把眼泪,又紧紧拉着他的手说:医生说是心肌炎。
心肌炎?
邢白鹿微微拧眉,他怎么会得心肌炎?
晏峤忙说:你别太担心,我姨夫说能痊愈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邢白鹿呆滞片刻才回过神来:晏峤。
怎么了?不舒服?晏峤又悬起了心。
邢白鹿笑了笑:渴了。
哦,你等着。晏峤倒了温水过来,打算将病床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