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脚步声近了,接着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一瞬,然后加快过来。有人推住了晏峤身下的轮椅,他被人从窗边移开,呼呼往屋内灌着雨雪的窗户被拉上了。
小鹿的声音带着怒:昨晚谁负责晏总的房间的?这窗就这么开着?你们都想不想干了?
门口的阿姨吓得不停道歉。
晏峤闻声抬了抬下巴,他看不见,但却感觉得到小鹿还在生气,他今天好像特别生气。
轮椅被人往前推去,然后小鹿的手伸过来握了握晏峤的手。
怎么这么冷?小鹿的手又摸了摸晏峤的腿,你不会是在窗边坐了一晚上吧?
那双手接着穿过晏峤的腋下,将他整个人往床上扶。
晏峤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问:你昨晚去哪了?
小鹿的动作停顿了下,没回答,提一口气将他抱上床。
小鹿。晏峤拉住他的手,昨晚去哪了?
小鹿仍是没回答,被子被盖在了晏峤身上,小鹿又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晏峤被裹在被子里依旧冷得在打颤。片刻后,小鹿又掀起被子钻了进来,伸手将他冰冷的身体抱住。
阿姨没敢进来,帮忙关上门时顺手将屋内的暖气打高了些。
许久之后,晏峤冷得没什么知觉的手指隐隐有被针扎过的刺痛,他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身侧之人又将他抱得紧了些,低头问道:好些了吗?
晏峤没说话。
他又道:晏峤?
晏峤突然伸手摸索着捧住了他的脸,然后狠狠吻了过去。
唔晏
晏峤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伸手扣住他的腰将他摁在床上,他吻得有些粗暴,混着撕咬和泄愤般。
邢白鹿迷迷糊糊已入了梦,梦到晏峤回宁海的那天,他去送他。
晏峤都已经拉开车门要上车了,却突然转身冲他飞奔而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嗯
邢白鹿本来想说抱得太紧了,他肋骨都快被他折了,可是试了几次也没能开口说话。
晏峤一直没松手,邢白鹿试图推开他,他骤然收紧了臂膀。
邢白鹿猛地惊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不是梦,晏峤真的把他抱得很紧,他快透不过气来了。
晏峤,你抱得太紧了。邢白鹿挣扎了下。
身侧之人突然翻了身将他压住,邢白鹿还没反应过来,晏峤便吻上来,他有些粗暴撬开邢白鹿的嘴,肆意侵略。
晏峤,你等唔
对不起,对不起。他边吻边不断道歉。
邢白鹿蹙了蹙眉。
晏峤用力圈着不让他挣扎:我不该说让你走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是做梦了?
晏峤狠狠吻了一番,怀中的人终于不再挣扎,他这才放缓了动作,轻轻吻了吻小鹿的唇角,又将人抱紧: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别离开我,留在我身边就够了,这就够了。
邢白鹿下意识推住了晏峤的胸膛,卧室昏暗一片,他却直直看着眼前几乎分不清五官的人。
晏峤在说谁?
他几乎本能从晏峤怀里钻了出来。
晏峤好像哭了。
这天的小鹿和以往很不一样。
从前晏峤吻他时,他会很乖顺地回应他,他今天没有,还在他把他弄疼的时候一把推开了他。
够了吗?他问。
晏峤有点害怕,不敢再去抱他,不敢再强迫他。
他们在同一张床上,却隔了很长的距离。
后来晏峤迷迷糊糊眯了会儿,再醒来快中午,房内有其他人的声音,还有餐具的响声。
他听到有人在问:邢先生您还好吧?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给您看看?
小鹿的胃病又犯了?
小鹿!晏峤猛地惊醒过来。
他正躺在桐城学校附近的家里,他怎么又梦到前世的事?
小鹿呢?
晏峤转身见邢白鹿睡在床的另一边,被子几乎全被他卷在身上,邢白鹿的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
晏峤忙过去将人捞过来,昨晚室内空调打得低,此刻邢白鹿的身上却有些异常的热。
小鹿?晏峤摸了摸他的后颈,好像有些发烧,该不会是昨晚被他卷走了被子,着凉了吧?
晏峤又摸他的脸:宝宝?宝宝!
邢白鹿掀了掀眼皮:怎么了?
晏峤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脸色更难看了:你发烧了,都是我不好!我抢你被子,你应该直接把我踢下床啊!
邢白鹿有些迷糊抬起手背碰了碰额头,好像是有些烫。
晏峤急着说:你躺着别动,我去找药!
佟倩刚从房里出来就见晏峤在翻箱倒柜,她蹙眉问:找什么呢?
妈,家里药箱呢?他边问边继续开柜门。
佟倩道:带御泷弯去了啊。
晏峤顿了下,他怎么忘了!
怎么了?佟倩又问。
晏峤道:小鹿发烧了,都是我不好,那我去店里给他买退烧药。
佟倩下意识朝晏峤卧室看了眼,见晏峤要走,忙追到门口拉住他就往他手臂上狠狠抽了下,压着声音道:我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晏峤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我昨晚把他被子卷了,空调又开的低妈,我是那样的人吗?
佟倩有些尴尬:那、那还愣着干什么,边上就有药店,你出小区就能看到。
邢白鹿听着晏峤匆匆出去的脚步声,隔了会儿,他跑着进来,一刻没耽误就往房间里冲。
倒了水,给他喂药。
邢白鹿仰面躺着,看着喘息不止的晏峤给他倒水,喂药。
他额上密匝匝一圈汗,胸前的T恤也因为出汗湿了一片,他完全没顾上,看邢白鹿吃了药,又急着问他:难受吗?头疼不疼?
邢白鹿摇头。
晏峤对他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他是喜欢他的。
他昨晚梦到的那个人,是他以前喜欢过的人吗?
现在呢?
还喜欢吗?
喉咙有些难受,邢白鹿侧身咳嗽起来。
晏峤替他拍着后背,急得不行: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妈,妈!
佟倩跑了进来:怎么还咳嗽了?她上前查看一番,抬头问晏峤,买体温计了吗?
晏峤有些呆。
佟倩埋怨道:你都去药店了怎么不买个体温计?她摸了摸邢白鹿的额头,起身说,去医院吧,额头太烫了。
晏峤将掌心贴了上去,刚才还没这么烫啊!
昨晚的暴雨完全停了,去医院的一路上发现积水也已经退去。
医生看过后说邢白鹿这是流感,给配了药,让邢白鹿回家休息,定时测量体温。
佟倩先下楼去取药,顺便把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