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让自己全心去关注工作的事情。
这三天对于陈一澜来说其实也不太好过。
因为是跟队到的国外举办奥运的城市,国外的饮食是一方面,奥运村的住宿不太适应是一方面,更有些不适的,是本次参加奥运的压力。
几位老将接连退役,媒体预测今年国内的男子游泳队没有夺金点。
张文博状态还不错,安东却的心态多少有点受影响,因为曾经安东的主项是400个人混合泳,结果几年前那次拉胯的成绩,总有些无良媒体反复的炒旧饭,不影响是假的。
几人在训练池里泡着。
陈一澜游过去,看到安东,并肩跟他攀着泡沫分割线。
“外界的言论都不重要,”陈一澜说,“我们是运动员,不是别人茶后饭余的谈资。”
“嗯。”
“水里才最安静,再坚持一下吧,”陈一澜故作轻松地说,“今年我二十六,你也是,这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届奥运了,离退役也不远了。”
退役。
安东终于轻松了一些。
“陈一澜,你也好好游。”
“你也是,安东。”
说完,两人扎进水里,只是一圈圈在水里慢慢地游着。
耿爱国和姜平站在岸边,分外注意着他们几个人。
奥运在倒计时的几天,陈一澜早早休息,奥运村是酒店公寓式房间,这一层楼住的都是游泳队和跳水队的。
耿爱国好几天没太睡好,跳水队的回来得晚,耿爱国就站在楼道口,让他们小点声,回去早点睡。
姜平不说,也知道是耿爱国爱惜着这些队员,尤其是怕打扰陈一澜和安东和张文博休息。
说起也是,其实陈一澜禁赛那年,耿爱国就该退休了,那年本来是耿爱国带的最后一届奥运,可他硬是没退休,要继续带着陈一澜他们几个。
对他来说,他们不只是他的学生,更像是他从小拉扯大的孩子。
那年去临江的体校家属院,选了陈一澜和孙嘉曜,陈一澜跟着他的时候,才六岁,叛逆期也不是没有,张文博和安东跟着他的时候,也不过七八岁。
一转眼,这些孩子都二十多岁了。
当教练操的心,不比父母少。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耿爱国还没睡。
姜平出来,看到还背着手在走廊上的耿爱国,“耿教,怎么还没睡?”
“我听着,这两天陈一澜晚上睡不好,我怕他晚上起来有什么事。”
“十二点半了。”
“我知道。”
“你对这些孩子,还真是上心。”姜平说,“你早点睡啊耿教,身体重要。”
“知道,我看跳水队的还差俩人没回来,我等等他们回来,不然一会吵醒了陈一澜。”
姜平点点头,先回去睡了。
耿爱国继续背着手站在走廊上。
陈一澜确实睡的断断续续的,总觉得好像绷着一根弦,翻来覆去的,400米个人混合泳,国内还没有刷新过记录。
菲尔普斯的世界记录是4分03.84。
世界第二、亚洲记录是日本选手萩野公介的4分06秒05.
400米个人混合泳,几乎是被国外选手垄断的。
陈一澜的记录是4分10秒,这一年的封闭训练,他的最佳成绩是4分07。
他这次的目标,是4分05秒。
第一次从4分17到4分13,前进四秒,他花了快两年,第二次从4分13到4分10秒,他花了足足四年。
而这次从4分10秒到4分07,他训练了两年。
这次的目标是再进步两秒,不枉这两年的训练。
回头看看,不只是他在努力,还有耿教,还有姜平,还有他的体能教练,还有各个训练基地的教员和训练外教……
他不只是陈一澜。
陈一澜想出来松口气,结果一开门,看到耿教搬了张椅子坐在走廊上,背影已经有些佝偻,头发几乎都白了。
“耿教,你怎么还没睡?”陈一澜微微愕然。
“你怎么了?吵醒你了?还是渴了?”
“我没事,”陈一澜摇摇头,瞬间明白了耿教为什么坐在这,“耿教,您去睡吧,我没事,就是睡不着。”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再坚持几天咱们就回去了,回去我给你放几天假……”
“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