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朝着那边那人走过去。
“您好, 张先生,我是这次会议的同声传译温初柠, ”温初柠礼貌地打招呼, “我听主办方说外宾要晚到一会, 您会先发言, 您有发言提纲吗?”
“你们不是翻译吗?要提纲那不就是对着读了?”男人显然不是很配合。
“我们同传一般翻译的准确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您可以提供相关的资料,我的翻译肯定会更加贴切准确, 如果您不提供的话也没关系,我仍然会认真完成这次翻译,”温初柠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不太配合的客户了,“只是有了您的配合,这次的翻译会更加高质量,如果您担心有任何泄密的话,我们这边也有携带保密协议,可以签署一下。”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温初柠能给出这样一个完善的答复,当即有些尴尬,让自己的秘书去取了自己的发言提纲递给温初柠。
温初柠客气道谢,拿了资料回桌前整理要点。
——这也是邓思君最欣赏温初柠的地方。
她永远做事情最熨帖最认真,会细致到每一个细节。
之前温初柠出去上学那一年,高林招了另一个实习生,结果回回会议前不记得先向合作方提前要会议进程和会议安排,会议本来也是会有各种突发情况,那个实习生并不能很好地处理,事后总说对方没有把文件对接给她,外企的工作氛围轻松,大家不太看过程,只看结果,于是在领导眼里,这反而更像是推脱责任,那一年谢宴霖单是翻译就换了四五个。
而温初柠也不是没遇到过不给对接资料的甲方,那会温初柠会特意提前去搜索外宾和发言人的背景资料,熟知对方的工作领域,即便是有突发情况,也能够完美的接过去。
在邓思君眼里,温初柠是一个很优秀的同声传译。
温初柠忙活了一下午,下午的时候耿教也来致辞,温初柠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晚上的时候有简单的自助晚宴,陈一澜是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场所,温初柠等了一会,给陈一澜发了一条微信,没见着陈一澜回,她干脆找了个靠边的地方吃饭去了。
陈一澜短暂地过来了一会,是耿教把他喊过来的,“你吃饭了没?”
“吃了,在房间跟张文博和安东吃的。”
陈一澜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这个是何总,国内大型运动品牌的何总,也是咱们队里的赞助商之一。”耿教练也没想在这碰上何彦明。
耿爱国和姜平旁边站了一个中年的男人,西装革履的,视线落在陈一澜身上,看了好一会。
陈一澜只是客气地点点头。
“行,你们去休息会吧,十点回来睡觉。”
“好。”
陈一澜没走,在大厅里寻着温初柠的身影。
“那个,陈一澜,参加过大型的赛事吗?”
男人端了一杯香槟,朝着陈一澜扬扬下巴。
“参加过不少国际和国内的赛事,现在是奥运苗子,上一届奥运被禁赛了一年。”姜平回了一句。
“这个的身材和长相好,代言的话肯定效果不错。”
何彦明是资本家,一眼看过去,就嗅到了利益商机。
“何总,长相好的人在哪儿都能一夜爆红,但是一个运动员的成名,还是需要金牌的加持,”耿爱国也察觉到什么,答非所问的说,“陈一澜的重心还在训练上,他从六岁开始练游泳,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耿教你过虑了,”何彦明笑笑,“要说利益最大化,我也一定会等他拿金牌,我是商人,我只考虑利益最大化。”
一个长相身材好的奥运冠军做代言,远比一个只长相英俊的运动员能带来的利益更大。
何彦明只跟他们教练打了个招呼,就去一旁同人说话了。
耿爱国叹了口气。
姜平拍拍他的肩膀,“叹什么气,等他拿了冠军,以后要面对的东西多了去了,诱惑也更多了。”
“是。”
的确,成名后,要面对的诱惑巨浪似的席卷而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夺冠后立刻退役的运动员,毕竟有天价的代言和各种诱惑。
但冠军真的是终点吗?
耿爱国其实也挺不确定陈一澜以后要怎么选择。
耿爱国知道陈一澜一定可以走得更远,只是黄金年龄也就这么几年,陈一澜已经二十四岁过半,他有种“儿大不中留”的伤感。
每一个运动员的退役,都承载着教练十几年的心血。
这十几年来,教练也不仅仅是承担着教练的身份,还要承担着照顾他们、鼓励他们的责任,不比自己的儿女少半分。
陈一澜寻了一圈,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温初柠的身影,他抬步走过去,温初柠正在吃着盘子里的蛋糕,冷不丁看到旁边多了一个人,她一抬头,看到陈一澜。
他穿了一身深色的短袖短裤,温初柠坐的位置靠窗,外面是黑沉的夜色,光线有些晦暗,更衬得他手臂的线条分明,连腕骨都异样的突兀性感。
“你过来啦。”温初柠正好也快吃完了,她收好了餐盘,有侍应生走过来,温初柠把餐盘递过去。
“来找你了。”陈一澜站起来,把手递给她,“走,出去走走。”
温初柠答应,挽着他的手出去,身上通勤的衣服也懒得换了,陈一澜和她走出大厅,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脚踝,这回贴了个粉色的创可贴。
“你上次给我买的,我都没用完。”
温初柠依靠在他身边,陈一澜今天难得没下水,软软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来,闲闲地拂过眉骨,他抬头看了看今晚的天空,好像心有灵犀,低头撞上温初柠的视线。
“哪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