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澜双手插兜,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身看着她。
“温初柠,我做到了,”他说,“你也要说话算话。”
温初柠笑,朝他跑过去,莫名觉得好像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我知道,考淮川外国语。”
“嗯。”
“你走慢点,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要不我屈尊一下背你过去?”
“不至于,不至于,我是跑了个八百,又没残废。”
“嗯,今天嗓子也挺受委屈。”
“……”温初柠又不好意思了,她轻咳几声,“你拿第一这不是也得感谢我给你加油么。”
“是。”
——是因为你出现,为我呐喊,为我加油打气。
俩人贫了几句,路口就是公交站。
陈一澜倚靠在路牌旁,温初柠背着包站在他身边。
二人相互藏着心思。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少年意气风发,侧脸刀刻一般落拓,鼻梁高挺,干净清爽。
她又很快地收回视线。
陈一澜向前探身公交来没来。
其实也并不是想看公交,是想不经意地看她一眼。
风吹起温初柠的碎发,她低垂着睫毛看着地上掉落的花瓣。
她的背后是郁郁葱葱的盛开的蔷薇花,花头繁多,从铁栅栏里探出头,地上也落了好多花瓣。
她踢着一片叶子。
陈一澜轻笑,莫名就想到了早上入场的时候。
她穿了一条白裙子,掐腰细,天鹅颈,肩头白皙圆润,发箍上的珍珠泛着碎光。
可耀眼的不是珍珠,是她。
不顾一切为他呐喊的温初柠。
陈一澜和温初柠倚靠在一截矮栏杆上。
他们的手撑在上面。
相距只有几厘米。
陈一澜的手动了动。
温初柠偏头看着身侧密密麻麻的花簇。
“公交来了,走吧。”
温初柠从包里翻出公交卡晃了晃。
“好。”
陈一澜直起身子,跟在她身后。
相距只有,3厘米的手。
傍晚入夜,温初柠早早洗漱后躺在床上。
她翻了个身爬起来,从书包里把那枚奖牌拿出来,她攥着带子,古铜色的奖牌晃啊晃。
她就想到陈一澜站在池边,肩宽腰窄腿长,少年回过头看着她,薄唇微动,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是矫健灵活的鲨鱼。
他是温柔单纯的白鲸。
也是一条,勾人却又不自知的人鱼。
人鱼游来游去,闯进她心底。
他本应该瞩目,他本应属于领奖台。
温初柠淡笑,将奖牌挂在了她的玻璃柜里。
她坐在桌前,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
陈一澜站在花墙旁,身形优越恣意,他对她说——
温初柠,我做到了,我说话算话,你也要说话算话。
她从便利贴上撕下一张纸,认认真真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