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萦着很清浅的茉莉花香味。
她抬手拨弄头发,一截细细的手臂白皙,看到他开门,也只是盯着镜子,说了一句,“催什么催,马上好了。”
陈一澜关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鼻尖还绕着一点很淡的茉莉香。
他无声笑了笑,莫名想起了那天在游泳馆里,他攀着泡沫分隔线,温初柠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听力。
小时候还一张圆乎乎的小脸,长大了,下巴尖尖的,小圆脸变成了瓜子脸,笑起来的时候,两颊还有很浅的小梨涡。
蓦地,陈一澜又想到了那天在中医馆外的分割路口,也是有男孩子对她窘迫地笑的。
温初柠拨弄了半天,头发扎起来又放下去,最终还是没扎起来——发圈落在了浴室里。
一点小小的私心从心底蔓延起来,是觉得只有这短短的两个月,能见面的日子或许更少,总想给他留下一点不一样东西。
可偏偏他们太熟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那些小心思。
温初柠墨迹半天,最终自暴自弃,就这样了。
这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小想法冒出来,温初柠起先没敢看他的眼睛。
陈一澜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家属院的老房子是被重新装修过的,采光做的很好,他坐在沙发上,莫名显得拥挤起来。
“去哪儿吃饭?”
“带你去个好地方。”
“……”
这么大个临江市,温初柠很少出来走动,一个是学业忙,一个是现在通了地铁,到处人挤人,所以也没把这个好地方太当回事。
结果地铁七转八转,到中转站下车的时候,温初柠懵了,这一站只有下一趟地铁换乘,路线偏,但终点站是临江市高铁站。
“你……你带我去车站?”
“别胡思乱想,是孙嘉曜他妈带他回了趟学校,去看看他。”
“怎么了?”
细细一想,他们体校好像是在淮川。
虽然挂名是省体校,但是位置在不远的淮川。
“没怎么,他跟我一样,在队里成绩不突出。”
“哦……”
温初柠默默站在他身边等着地铁。
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总有点一闪即逝的空落错觉,她想张嘴安慰,话还没说出口,陈一澜拉了拉她的手臂。
“地铁来了。”
“好。”
温初柠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地铁门一开,涌下来很多人,手里拎着行李箱,她这才慢半拍的想起来,是快开学了,临江大学也是本省的双一流。
等人散的差不多,温初柠才跟在陈一澜的身后上去,结果要迈步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费劲地拎着行李下来,脚步匆匆的,巨大的28寸的箱子,正好撞了温初柠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子忙道歉,而地铁已经发出了滴滴的倒计时关门声。
陈一澜眼疾手快,单手帮那个女孩子把行李箱提下来。
“谢谢。”
“没关系。”
这趟车注定要错过去了。
陈一澜回头,拎起了温初柠的手腕托在眼前,行李箱上带着一个锁,边角把她的小指划破了。
细细的一道伤口,沁出了一点点的血红。
“疼吗?”
“……还好。”
事发突然,手一下就麻了。
温初柠想抽回去,陈一澜却没松开,他拉着她沿台阶上去,地铁站很大,有开在车站里的便利店和药店,陈一澜买了独立包装的棉签,还有一包创可贴。
地铁站里有长椅,陈一澜让她坐下,拎了她的手腕,棉签是独立的,拆开后中空的碘伏就渗透了棉花,他摁在她伤口上擦了擦,而后吹了吹。
“不疼了吧?”
椅子在两辆地铁的中间,车门打开,人流往返,声音乱而匆忙。
从温初柠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鸦羽似的晃了晃,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投下很浅淡的碎影。
吹了吹,手指上痒痒的,青柠的甘冽味道挨得很近很近。
半天不见回应,陈一澜腾了一只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疼就说,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