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给你些人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嗯……”阮觅想了想,“什么都可以?”
“……”
阮祈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嗅出来一点不对劲,无情否决:“不可以。”
可最后阮觅离开鳞京时,阮祈还是增派了人手过来,同时又“捐助”了阮觅需要的粮食同银钱。
虽说朝廷发放粮食与赈灾款前往平湘,顺元帝不久前也查处了不少贪官污吏。
但这个朝廷存在一日,那些水蛭便会附着在上面不停的吸血。
纵然明日就是人头落地之时,天亮前的最后一刻,那些人都不会停下那贪婪吸血的动作。
铤而走险,疯狂又绝望。
到了最后,运到平湘的东西还能剩下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
前往平湘的途中,比阮觅先前预料的情况好上不少。
至少没有遇到灾民群,也没有碰到劫匪。
平淡地走了十几日,等到了平湘的那一天,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日。
进入平湘后,看到的灾民比外面更多。
他们紧紧盯着马车,目光从马车上破烂的棚顶再移到马车旁边拿着刀剑的侍卫身上,瑟缩一下,脸上透露出来的某些心思才压下去。随后神情渐渐归于木然。
有些人推搡着小孩儿往马车前面凑,想借着孩子讨要些食物。
阮觅没有下车,也没有停下来让人分发食物。
她仅仅是看着他们一眼,让人下去将孩子抱开,随后又乘着马车离开了。
身后传来咒骂声,还有孩子被抽打几下后低低的啜泣声。
阮觅闭上眼,复又睁开。
而到了知州府,却发现情况远比在鳞京听到的更严重。
二皇子竟舍弃平湘逃走了,离开时将兵力带走了九成。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官员失踪。
最大的目标消失不见,而平日里护在那些官员身边的侍卫都被二皇子带走。
那些剩下的官员岂不就成了灾民们发泄怒气的工具了?
这些消息事关皇室威严,顺元帝一手掐着消息没让传出去。
若不是来平湘走这一遭,阮觅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前面知州府外,围了一群又一群的灾民。
他们瞧见阮觅的车队,顿时蠢蠢欲动。而看到那些侍卫后,反应又变得同先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警惕地往后退去。
直到阮觅下马车,走到知州府门前,那些人纷纷给阮觅让开一条道。
脸上都是贪婪又畏惧的神色。
知州府内也有许多灾民,他们靠武力占据那些房间,将能够用肉眼瞧见的东西都扒拉下来。
每个人看到阮觅的第一眼,都想冲过来从阮觅身上讨些好处,可都被阮觅身边侍卫的杀气止住了。
偌大一个知州府,竟没有瞧见一个官员,魏驿蔺与阮均衣更是没有人影。
阮觅往前走了许久,停下来看着前面蜷缩成一团的女子,她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窝在廊柱后面,极是安静。
因着没办法抢到能够遮风避雨的屋子,便只能缩在这个地方。
在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面前后,她抬起头来。
眼中没有光,好像没有一点力气了,紧紧抱着孩子都是靠一口气撑着。
阮觅移开视线。
“把人抱进来。”
说完后,她走进前面的屋子,里面是个长相凶狠的中年男人,一看她身后的人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当初为了照顾阮觅,朱雀卫里调了两个女子过去。
在阮觅吩咐了后,她们两人立即弯下腰将女子和小孩儿都抱了起来,带进房内。又转身关了门,让人守着。
一些不清楚情况的灾民连忙躲远了些,生怕殃及自己。
面前的女子和小孩儿显然是饿得脱力了,阮觅从包袱里找出干粮和水递过去。
什么也没说,等她们吃完后才问。
“原先待着府里的那些人呢?”
女子小心地看着她,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